像急於嗜血的螞蝗,一點點,向李琛的方向貼去。
終於,魯逸開口道:「你等等!」
他向前疾步走去,紅牆上寬大淺淡的身影,再次同李琛的貼合在一起。
「魯伯,」李琛問道,「您不怕被本王連累嗎?」
「我已年過半百,」魯逸緊咬牙齒,聲音像是從咽喉中逼出來,「活夠了。不如在死之前,賭一把。」
「我敢打賭,」陪同葉嬌一起參觀楚王府的丫頭水雯,興高采烈舉起手,「楚王這些桃樹,是為小姐種的。」
「沒人跟你賭,」馮劫瘸著腿,卻興致勃勃陪著轉悠,「這不是很明顯嗎?除了桃子,還有梨樹、棗樹、石榴樹、枇杷樹,這是要讓小姐不出楚王府,就能吃遍時令鮮果。」
「切,」葉嬌負手向前,假裝滿不在乎道,「誰稀罕啊,我想吃果子,可以去集市上買。弄個果園,擠占練武場的位置,射箭打拳都沒地方。」
「這是殿下謹慎,」馮劫低聲道,「楚王府又不像咱們,武學世家,鍛煉筋骨必不可少。他在府邸弄個練武場,於理不合。」
這個人,真是心細如髮、考慮周全,半點錯漏都不會有。
楚王府還沒有管家僕役,一些將作監的工匠正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他們認出這是楚王府未來的女主人,各個畢恭畢敬,沒多久,就驚動了將作大匠。
將作大匠是將作監的長官,四十來歲,沒有穿官服。他眼神不太好,以至於看人很專注,像是在盯著。從三品,官職比葉嬌高出不少。
他親自帶著葉嬌觀賞楚王府。
「距離婚期還有十來日,楚王臨走前,已經安排置辦了許多器具擺件,葉郎中若有不喜歡的,本官差人換過。」
葉嬌忙說客氣,並且誇讚他把楚王府修得典雅大氣、花草繁盛。
將作大匠謙虛幾句,便引著葉嬌,給她指假山從哪個方向觀賞,是一隻鹿的形狀;去湖心橋最近的路是哪一條;如果想射箭,可以從湖的這邊射到對岸,比校場有趣;這個門欄是按王府制式修的,不能改;前廳很寬敞,楚王把書房安排在正房旁邊,距離寢殿很近;廚子前幾日已經安排好,今日小姐可以在此試菜,若不喜歡,也可換過……
林林總總,說了許多,直到葉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這個將作大匠,這麼閒嗎?
按理說,三品大員是需要上朝的。但是這些日子葉嬌上朝,從來沒有見過他。今日葉嬌缺勤溜達王府,將作大匠突然就出現了。
葉嬌想到什麼,便會直接問。
「看大匠準備得如此妥當,似乎在這裡等著下官?」
將作大匠有些意外地笑笑,坦誠道:「楚王殿下臨走前交代本官,說是葉郎中或許會來。如果您來了,就在這裡多留留,不必急著回去。」
多留留,不必急著回去……這像是特意的囑咐。
葉嬌抬頭向外面看看。
「今日早朝,」她試探著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早朝?」將作大匠疑惑道,「本官負責修繕楚王府,已有許久不去早朝了。早朝能有什麼事?有魏王殿下事無巨細過問負責,沒什麼事。」
葉嬌跟著將作大匠向前幾步,忽然又停下。
她心裡突然有些忐忑不安。
聖上在宮中病著,也不知如何了。
「飯菜不用嘗了,」葉嬌拱手對將作大匠施禮道,「下官還有別的事,暫且拜別。」
她說著便向外走去,還未走到前廳,忽見一人在工匠的引路下急匆匆跑來。看穿著打扮,應該是禁軍中末級衛士。
撲面的風帶來危險的氣息。
「出什麼事了?」葉嬌邁步出去。
那小禁軍單膝跪地道:「卑職是飛奴苑養鴿子的,收到副統領的飛鴿傳訊,卻找不到他。去嚴府問,被趕出來。卑職繞著嚴府圍牆轉了一圈,聽到東廂房有打鬥聲,有副統領的聲音。卑職……」小禁軍氣喘吁吁,急得顧不得抹去額頭的汗珠,「卑職想要回去搬救兵,但沒人聽卑職的。遇到六殿下,殿下說,這種事,找葉郎中,准沒錯。」
「什麼六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