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不知怎麼,他都是親自守衛宮禁的。倒是那個剛剛上位的白統領,閒得很。
嚴從錚趕著回家,是因為府中管事捎信來,說華哥兒在他府中受傷了。
華哥兒是魏王李琛之子李北辰的乳名。
李北辰七歲了,跟著嚴從錚學箭,常常待在嚴府。
嚴從錚疼愛這個外甥,不光教他箭術,還教禮、樂、書、數,每一項都認真開蒙,打好根基。
管事說李北辰爬到假山上撿箭矢,掉下來摔到了腿。嚴從錚回去時,卻沒有見到李北辰。
父親嚴廉和姐姐嚴霜序端坐前廳,神態模樣,是在等他。
看來受傷的事子虛烏有。
「姐姐身為母親,」嚴從錚的神情一瞬間從擔憂變成惱怒,「竟不惜詛咒孩子,騙我回來嗎?」
即便生氣,他的姿態也依舊挺拔,闊袖垂著,不知裡面放些什麼東西,鼓鼓囊囊,跟隨著嚴從錚的動作,微微抖動。
「戍樓!」嚴廉喝止兒子。
戍樓,是嚴從錚的字。
以錚錚鐵骨,戍守城池。或許這個名字,也預示著他會棄文從武吧。
嚴從錚和父親的關係已經很僵,聞言就要轉身離去。
「若沒有別的事,兒子先回了。」
「你站住!」嚴廉斥責道,「還有沒有半點規矩?」
嚴從錚又走回來,恭敬得有些僵硬,跪地道:「父親有什麼吩咐,還請示下。」
嚴廉又要發火,嚴霜序連忙勸阻父親,柔聲對弟弟說話。她把一張摺疊整齊的紙在几案上推過來,懇切道:「你姐夫有事請你幫忙。」
嚴從錚看著姐姐,心中警惕。
「小事,」嚴霜序輕描淡寫道,「有幾個親族家的子弟,老大不小還在街上晃,眼看就要成婚,也沒個正經事做。你姐夫想托你的關係,調他們到禁軍里去。」
京都貴族子弟,都喜歡到禁軍里做事。他們不在意那點薪俸,要的是拱衛皇城的榮耀。
「還是魯氏親族嗎?」嚴從錚問。
這樣的事,以前已經做過不少。以至於白泛兮上任後,看到宮城的值守記檔,發現太多魯氏子弟,旁敲側擊,提醒過嚴從錚,努力不如知實務。
知實務,意思是別跟魏王走那麼近,攪進什麼渾水裡。
畢竟一個親王而已,遠不如去巴結太子。
嚴霜序笑得有些尷尬。
他們的確沒有安排過嚴氏族人,安排進禁軍的,都是魯氏親族。
「有一個不是,」她又把名冊推了推,略尷尬道,「麻煩弟弟了。」
「就為了這件事,還不至於喚我回來。」嚴從錚眼眸微垂,聲音淡漠。
他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夠堅守正道、盡忠盡職做皇帝的孤臣,不要參與到血雨腥風的奪嫡中去。
無論是誰上位,他們都是大唐的臣子。
「你太多心!」嚴廉卻教訓兒子道,「宮裡忙,這幾日都是你值守,回去把你姐夫交給你的事,儘快辦了吧。」
嚴從錚點頭起身,此時嚴霜序端著一杯茶遞過來。
「弟弟的嘴皮都幹了,喝口水再走吧。」
嚴從錚接過那張名冊,也接過茶水。
他有一瞬間的猶豫。
姐姐的確關心他的衣食住行,但是像現在親手遞茶,還是第一次。
該不會……
應該不會,畢竟他們還有事情拜託自己。
嚴從錚接過茶水抿了一口,低頭見姐姐神情關切,又飲了一口。
「姐,」他遞迴茶盞,忍不住提醒嚴霜序,「雖然太子被幽禁東宮,但聖上始終看重他,不會改變傳位心意。你和魏王……」
嚴從錚說到這裡,神情漸漸有些不對。他那一雙濃重清銳的眉毛蹙起,眼神恍惚著,握住嚴霜序的手臂。
「姐,我……」
嚴從錚後退一步,抬手扶住額頭,那張紙掉落在地,紙頁展開,模糊能看到上面的人名。
雖然大多都姓魯,但用詞簡單隨意,一看就是編的。
嚴
家人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