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看清少年人的臉,偏頭問。
「睡了。」青峰不但沒有開門,還把院門關緊了些。
「睡這麼早啊?」林清有些著急道,「本官想問一問京都的情形。」
官員睡太早,算是怠惰,也許可以參上一本。
關於京都這幾日發生的事,葉嬌已經說過好幾遍。
見到青峰和白泛兮時說過一遍,見到李策又說了一遍,但是兩次林清都不在現場。
今日林清問了一句,葉嬌用四個字回答他:「李琛完了。」
到底是怎麼完了啊?
林清追問一句,葉嬌又答:「哦對了,他改名叫李歹了。」
怎麼改名了呢?都三十歲了還改名?
林清急於知道個中細節,以免寫奏摺時觸到什麼霉頭。
沒想到等送完白泛兮,用過晚飯,再看一看胡稼恢復得怎麼樣了,回來要同李策細談,竟吃了個閉門羹。
「沒關係,」林清想了想,提燈轉身道,「本官去請教葉郎中,只不過天色已晚,有些不太方便。還請引路吧。」
青峰引著林清到達一處院落,林清叩門,沒有人應。他推門而進,迎面沾了一臉蜘蛛網。
院落里黑漆漆的,哪兒像住人的樣子?
「葉郎中呢?」
「哎呀!」青峰直拍腦門,「卑職忘了告訴大人,葉郎中今日不住這裡。」
「不住這裡?你這不是戲耍本官嗎?」林清抹掉臉上的蜘蛛網,有些生氣。
這一路拐了好幾個彎,還挺遠的。
青峰只好貼近他,小聲道:「葉郎中今晚,住殿下那裡了。」
「啥?」林清臉色通紅,手中燈籠亂晃。
青峰連忙幫他穩住燈籠,有些俏皮道:「這有什麼?反正他們快要成婚了。拜不拜天地,行不行大禮,又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
林清目瞪口呆,因為氣憤,頭頂隆隆作響。
怎麼就沒關係?
大唐重禮,豈能踐踏儒家禮教?
婚前苟合,莫說皇室沒有這樣的,就算是鄉野村婦,也該懂得「廉恥」二字。如此輕薄放蕩,怎堪大用?
林清緊握燈籠,快步向外走去,因為太急,踩到一處不太平坦的磚石,摔了一跤。
「大人要到哪裡去?」青峰追著他,詢問道。
「出城!回京!」林清的語氣很重。
「可大人的馬車——」
「本官就是租車,也要連夜回京!」林清雷厲風行,一刻都不想耽誤。
得回去,趕快一點,能跟白泛兮一起面聖。
這一次李策在晉州立了大功,要趕在聖上論功行賞前,彈劾李策縱慾墮落、迷戀女色。
林清原以為青峰會攔著他,卻沒想到青峰走在他前面,步子邁得比他還大。
「大人聽我說完,」他語氣輕鬆道,「您的馬車修好了。」
林清只略驚訝了一刻,便大手一揮道:「快帶我去!」
去京都,去那天子腳下,穿緋色官衣,佩金魚袋,穿過宮門,舉起笏板,屏氣靜心,等著彈劾李策。
在這之前,林清總算打聽出京都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是魏王李琛率兵謀反,妄圖刺殺太子、逼宮奪嫡。關鍵時刻,是太子鎮定謀劃,六皇子李璨率軍救駕。除此之外,禁軍副統領嚴從錚也出了些力。
當然,他們也提到了葉嬌。
說葉郎中舉刀殺入宮中,用「如朕親臨」金牌逼李琛束手就擒。
如朕親臨金牌?
聖上竟如此信任葉嬌?
等等……
林清心中打起鼓。
這個金牌不是在晉州出現過一次了嗎?怎麼還有一個?不不,晉州出現過兩個,分別在晉州刺史周賜和楚王李策手上。
葉嬌也有一塊?
皇帝的金牌,什麼時候搞起了批發?
林清聽著同僚們的閒言碎語,呆呆站著,忽然感覺周圍朝臣紛紛恭敬讓路,他轉過身,見太子李璋緩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