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失去葉嬌的心,讓李策的喉嚨有些酸澀。
都怪自己曾經當堂拒婚,那麼今時今日,在百餘朝臣面前,在皇帝面前,在天下人面前,就讓他來表白心跡吧。
「嬌嬌……」他清雅純澈的聲音響徹整個宮殿。
「嬌嬌,我在大雪紛飛的篝火旁,寫這封信。前信未得回音,不免灰心喪氣,然而這大約都是我的活該。今日見一流民因為惹怒妻子流淚哭泣,我便覺得他便是我,我便是他。近日感覺天地失色,或許是因為,長安車水馬龍的繁華盛景,抵不過你嫣然一笑。賑災途中一切都好,勿念,李策,於天安二十三年十一月初五。」
完完整整,一封信。
真的!念出來了!
但是,怎麼這麼短?你寫信這麼短,怎麼能追回人家小姑娘?
朝臣們各個目瞪口呆又惋惜不已,皇帝聽得津津有味卻也連連冷哼。
只有冷哼能壓住他內心的起伏。
這兒子,文筆不行啊,遠不如自己當年。但是敢朗聲念出來,看來他這個兒子的臉皮,已經比城牆都厚了。
內心嘲笑間,李策已經又撿起一封信,「刺啦」一聲撕開,取出念誦道:「嬌嬌,我在行駛中晃動不停的馬車上,寫這封信……」
看來前面兩句,是他的固定格式了。
「停!停下!」
皇帝揚聲打斷了李策的念誦。
你還沒完沒了了嗎?
他壓下心中亂糟糟的情緒,看著朝臣們更亂的表情,抬聲道:「一封信足以證明,不必再念。這裡不是楚王你的府邸,你想念信,別在朕的朝堂念。滾回去!」
讓他滾回去,沒有再提因為闖殿治罪的事。
李策連忙躬身下拜,離開前,跪地收拾散落的信件。
「信留下,」皇帝道,「那些都是證據。」
是證據,所以不能拿走。
李策應聲是,又偷看葉嬌一眼,才轉身離去。
她正咬唇盯著那些信,眼中亮閃閃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打發走李策,皇帝掃視殿內一周,表情威嚴,好讓那些朝臣反思,自己是在哪裡,能不能露出沒有盡興、很遺憾之類的表情?
這是朝堂,不是說書聽戲的勾欄。
朝臣們立刻恢復了恭順肅重的神情。
皇帝抬手,扶著高福,有些疲累,也如釋重負地起身。
「好了,」他嘆息道,「安國公府的案子雖然由三司全權審理,但依朕看,這裡面必然是有什麼誤會,也有窮凶極惡者,在栽贓陷害、藉機生事。當然,朕的想法不重要,三司還是要好好審理。」
聽到皇帝如此敲打,大理寺卿、御史大夫、刑部尚書連忙跪地,聲稱一切必當秉公執法。
皇帝再看向唯一沒有看熱鬧的劉硯,溫聲道:「劉府尹,你把那帽子放下吧。舉了這麼久,手不酸嗎?難道要朕親手給你戴上,你才滿意?葉嬌沒事,你的烏紗帽,朕也不要。」
劉硯忙說不敢,皇帝已經走下台階,在高福的陪侍下,闊步離去。
朝臣跪送皇帝,今日朝堂的種種紛亂,總算落下帷幕。
接下來就趕緊出宮,先吃頓好的,再把今日的大趣事講給夫人聽。哈哈,太好笑了。
對了,還要離某些人遠點。
今日之後,御史台要有人倒霉咯。
朝臣有序散去,葉長庚總算起身。他揉了揉膝蓋,想要同葉嬌說話,卻發現妹妹已經不在原地。
她去了她的上司劉硯那裡。
劉硯仍然跪著,他垂下的雙臂抬起,想要把帽子戴回去,卻發現自己怎麼都抬不起手臂了。
官帽掉落在地上。
酸、疼,胳膊上的肉像是縮在了一起,在痙攣中止不住地顫抖,就是無法用力。
劉硯是沒有什麼朋友的。
別的朝臣全部結伴而去,只有他還跪著,等待自己的身體恢復,然後不那麼狼狽地起身。
可是正在此時,一抹青色的衣裙在他面前散開,葉嬌恭肅地跪在劉硯側前方。
這裡是宣政殿,
相信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