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嬌嬌送飯。」
屋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嚴從錚站在桌子旁,一身軍中制服,雖然神情含笑,卻露出寸步不讓的氣勢。
李策站在門口,玄狐大氅在風中輕輕拂動,緊抿的唇角微微發白,看那模樣,一時半會兒也趕不走了。
還是葉嬌打破靜默,開口道:「你們聊,我吃完還有事。」
嚴從錚立刻送上筷子,李策也不甘示弱,打開自己帶來的食匣,劈里啪啦擺了半桌子菜,還把嚴從錚的菜推到一邊。
葉嬌任他折騰,緊趕慢趕吃完飯,拿帕子擦乾淨唇角,起身道:「你們慢慢吃。」
「你去忙什麼?」李策緊跟葉嬌起身。
「盤查啊,」葉嬌語帶嘲諷道,「楚王殿下是第一天進城嗎?這來往商旅,都要查一查帶著什麼東西。像弓弩、火藥之類的違禁品,是禁止帶入城池的。」她說完抱怨道,「也不知道白羨魚死哪兒去了,今日我得親自守著了。」
李策有些心虛道:「那個……要不然,本王幫武侯長查一查吧?」
真懷念她喚自己思思的時光啊。
李策被這一聲聲「楚王殿下」逼得只能喊她的官稱。
葉嬌已經走出小廡房,眉心微蹙看著李策,有些好奇道:「昨日我說的話,楚王都忘了嗎?」
她明明說過不想搭理他,讓他離自己遠點,怎麼今日一大早跑過來,差點就跳到她臉上了。
「記得,」李策的目光有些寵溺,「你說你不生氣了。」
葉嬌頓時氣結。
只記住了半句話嗎?
城門已經打開,武侯們有條不紊地盤查進城百姓或者商旅、使臣,乃至外邦遊人。
葉嬌不能再耽擱,只好朝著通行牛馬的側門道:「那就勞煩楚王殿下,去檢查牛馬吧!」
嚴從錚此時走出來,也說自己可以幫忙。
「好,」葉嬌往牛馬道旁邊一指道,「過車的城門,就勞煩嚴副統領了。」
把他們全都打發走,葉嬌終於耳根清淨了些。
她走去最正中的城門,一面監督武侯盤查,偶爾也看李策一眼。
他做事好認真。
每匹馬的褡褳都打開,仔細看看。見到不認識的兵刃,也檢查一番。一群羊堵住城門,他還幫忙驅趕。有位老嫗扎口袋的繩子鬆了,從裡面跑出兩隻母雞,李策著急忙慌去抓雞,一腳踩在牛糞上。
葉嬌忍不住大笑出聲,見李策看過來,又連忙換上冷漠的表情。
但是……真的很好笑哎。
她別過頭去,憋得肩膀微微聳動,再回頭時,見李策正在盤查一對抱著孩子的夫婦。
不知他說了什麼,那男人面紅耳赤地指著主城門,大聲說話,一副要打架的架勢。
葉嬌連忙走過去。
抱孩子的女人見到葉嬌,「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我知道你是武侯長,知道我們得從主城門下過,但那裡人太多,排隊太久,孩子等不及啊。」
女人三十來歲,頭上裹著藍色的粗布,衣衫單薄,懷裡的孩子看起來不足一歲,皮膚光滑、緊閉雙眼,只有鼻孔呼出的淡淡氣息,能看出是活著的。
「你起來,」葉嬌把她扶起來,關切道,「孩子怎麼了?」
「凍到了!」女人道,「孩子半夜癔症,跑到屋外凍到了,得趕緊出城看大夫。」
「出城?」葉嬌有些疑惑。
「是,」女人道,「城外有個專治凍傷的。」
葉嬌揚手就要放行,李策卻攔住了他們。
「你說這是你們的孩子,」李策道,「不妨說出一處孩子的特徵,比如身上可有胎記,出了幾顆牙齒,有沒有長痣。」
「說這些幹嘛?」男人頓時惱了,「這就是我們的孩子!你再耽誤下去,孩子就要病死了!」
這句話讓葉嬌也開始懷疑。
沒有人會說自己的孩子要病死了,這是詛咒。
「給我,」她伸出手道,「讓我看看孩子。」
女人猶豫著,卻把懷裡的孩子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