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不留意,歪著腦袋去看。
室內的光線很暗,但是那具掛在房樑上的屍體,卻分外顯眼。
葉嬌向後退一步,險些跌下台階。嚴從錚扶住她,溫聲道:「你去外面太陽下站著,這裡有我。」
田迎雨找到了,但是已經上吊自殺。
京兆府的人很快封鎖現場,嚴從錚把從這座宅院搜到的東西全部轉交給劉硯。
劉硯接過那些厚厚的密信,似乎是下意識地,問道:「這些東西,是嚴指揮使和葉武侯長一起搜出的嗎?」
「當然。」嚴從錚面色不變道。
劉硯點頭,帶著衙役和屍體迅速離去。
屍檢結果當日便已送到劉硯案頭,人是受刑死亡後被吊在空中,偽造了自殺的現場。
劉硯並不驚訝,讓他震驚的,是嚴從錚從田迎雨隱秘宅子中,搜到的密信。
劉硯把那些信一封封打開,看了又看,看到汗毛倒豎,汗流浹背。
他僵硬地起身,對下屬道:「本官要進宮一趟。」
皇帝今日如往常一樣忙,一樣無趣,一樣有壓力。
白昭儀愈發驕縱了,早朝前用細長的雙腿纏著他的身子,怎麼都不肯讓他走。
皇帝是要做明君的,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抽身出來,路上遇到賞花的鄧婕妤。
一大早的太陽還沒有出來,提著燈籠賞花,也是奇怪。
還裝作扭了腳,嬌聲嬌氣就往皇帝身上倒,那胖嘟嘟的身子,差點沒把皇帝壓死。
「煙煙啊,你是叫煙煙吧?等你腳好了,多走走路吧。」皇帝狼狽地爬起來,再三交代。
再胖下去,朕可就不敢去睡了。
好不容易上完早朝,想著就在紫宸殿簡單用一頓早膳吧。
結果三個嬪妃都來送吃的,一個煲的雞,一個烤的鴨,還有一個帶著活魚,說要親手做魚膾給聖上吃。
一大早的都是葷腥,皇帝苦著臉,懷疑這些人是要謀害自己。
等打發走各種吃食,皇帝在腥味兒尚未散去的大殿裡批閱奏摺。批了兩份,告訴高福說自己這個月不需要嬪妃侍寢,就住紫宸殿了。
朕自己住,圖個清靜。
結果太后立刻差人前來送粥,粥倒是很清淡,但話里話外,是說聖上要顧惜身體,也要雨露均沾,力保大唐國祚綿延。
大唐國祚?
呵呵,皇帝長嘆一口氣。
都十幾個兒子了,還綿延不下去嗎?
嬪妃們爭風吃醋也便罷了,有些還打呼嚕,被他踹醒後還要哭一場,再哄一陣,折騰著天就亮了。
朕是皇室的生子工具嗎?就不能安享晚年嗎?
這時高福稟告說劉硯求見,皇帝連忙宣他進來。
指望他帶來一些好消息,比如那個姑娘打人啦,罵架啦,雞飛狗跳啦之類的。
他可以把奏摺放一放,沏一壺茶,聽到就寢。
沒想到劉硯說,死人了,驗屍了,搜到必須面呈聖上的密信了。
皇帝瞪著劉硯,把茶盞緩緩放下,又看一眼高福。
內侍總管高福一臉無辜,他輕輕抹汗,對劉硯露出同情的神色。
皇帝好氣。該被人同情的,是他吧?
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冷肅,皇帝從劉硯手中接過那些信。
禁軍田迎雨的字不好,但是寫得還算清楚。
其實密信的內容劉硯已經總結陳述過,是田迎雨趁自己在宮中駐守的機會,搜羅的隱秘消息。
比如受寵的幾位皇妃喜歡吃什麼,有什麼舊疾,幾月懷孕,母族是哪裡,跟誰不和,事無巨細。
連白昭儀撕過蘇美人的臉,都寫了。
除了宮中這些,還有宮外的。
幾位朝臣的喜好,誰跟誰走得近,誰有私產田宅,誰偷養外室,誰行賄受賄,誰喜歡睡哪個小妾。
他掌握這些幹什麼?
難道他還想脅迫朝臣和宮妃,左右政事嗎?他一個小小的禁軍衛士!
「田迎雨的上官是誰?」皇帝詢問道,語氣生硬。
男人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