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事由禮部侍郎奏報事屬正常。
禮部侍郎錢應物說到這,大殿中包括趙禎在內都露出了難的喜色。契丹人在真定一線集結十萬大軍,一付泰山壓頂之勢,一直以來就如同懸在大宋君臣頭上的一把利劍,如今聽到耶律宗真同意罷兵和談,人人都鬆了一口氣。這時大宋國內已經亂得一團糟,民亂四起,災情頻發,應對西夏人已經讓大宋上下精疲力竭了,如果此時遼國再大舉興兵的話,大宋將會出現什麼樣的局面,真是不敢想像。幸好富弼等人不負眾望,至少此刻,殿中各人對富弼等一班出使遼國的使臣充滿了感激。朝堂之上平時再怎麼紛爭,但這些文官們誰也不想去面對戰亂這是肯定的,從遼國南京幽州到大宋東京汴梁,地勢平坦,一馬平川,大宋雖然在真定一線建造了很多防禦工事,但這個時候,軍需糧餉皆缺,兵無戰心,守不守得住誰也不知道,一但契丹人突破真定一線,以契丹騎兵的速度,只須兩日便能兵臨黃河北岸。到時候整個大宋危矣!
禮部侍郎錢應物看著殿在眾臣面露喜色,輕輕咳嗽了兩聲,這才艱難地接著說道:「遼國國主耶律宗真雖然同意罷兵,但……但要求增加五十萬兩歲幣。」錢應物奏完後執笏低頭不語。
一班君臣聽後也倒吸了一口冷氣。真宗時與遼國結澶淵之盟,大宋每年給遼國歲幣絹錢合計三十萬兩,定期繳納,如今遼國要求再增加五十萬兩,那合計就是每年八十萬兩,現在大宋別說每年八十萬兩,恐怕八萬兩都難應對,這幾年加賦了幾回,國內因此已是民亂四起,如果再加賦,也不用再交什麼歲幣了,大宋自己就先垮掉了。
只是如今遼國十萬大軍還集結在真定防線外,如果不答應契丹人的要求,萬一契丹人真的發動戰爭怎麼辦?文德殿上的大宋君臣就如同一架被堵在了死胡同里的破馬車,進退兩難。答應吧,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錢,不答應吧,擔心擋不住契丹人的十萬雄兵。殿中一改剛才『群雄並起』的局面,一時只剩下各人急促的呼吸聲。
還是王素先先出奏道:「陛下,遼國人狼子野心,趁我大宋被西夏人牽制之機,欲行趁火打劫之事,契丹人蠻夷之輩也,貪得無厭,我大宋若今日答應了遼國人的無理條件,怎知明日他不會再浙兵來威脅,到時候我大宋要給多少歲幣才能滿足契丹人的野心。是以,臣認為我大宋應回絕契丹人的無理要求。」
吏部侍郎韓朝宗這時站出來駁道:「王大人說的輕巧,陛下,此時若不答應契丹人的要求,先穩住契丹人,萬一契丹人真的發兵來攻,我大宋將面臨兩線作戰,加上國庫空虛,錢糧緊缺,局勢不堪設想啊。」
這些趙禎如何不知,他轉頭對晏殊問道:「晏相國以為如何?」
晏殊謹慎地答道:「目前確實不宜與遼國再開戰事,但遼國人要求的歲幣實在太多,所以臣認為應先讓富弼等使臣盡力與遼國勾通,爭取把歲幣減到一個我朝可以接受的幅度。國內再加強河東路,河北西路的防務,預防遼國人和談不成悍然入侵。」
眾人聽了晏殊的話紛紛點頭,這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了,至於怎樣加強河東路,河北西路的防務,機靈的大臣都避而不談。
朝會開到午間,也沒能拿出一個更好的對策來,趙禎一臉疲憊地回到……看著內侍們擺上御膳,趙禎舉箸胡亂吃了兩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一個人在內殿來回地度步,目前面臨的這些問題,所有的關鍵都指向兩個字『錢糧』,趙禎越想心裡越煩躁,遼國人欺人太甚,不但占去了燕雲十六州,一有機會便來趁火打劫,趙禎雖然心性寬仁,但正值三十歲年富力強的時候,他著實有些咽不下這口氣,只是……國內也不太平,官員們相互推卸責任,國庫入不敷出,再這樣下去,大宋這江山……看來是要改革一下了。
趙禎知道就是要改革那也不是十天半月能辦成的事,還是先應對目前這難關吧,可這能怎麼辦呢?閻文應見官家眉頭緊鎖,急躁不安的樣子,他知道趙禎在愁什麼,但他一個內侍總管又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試探著說道:「官家,你先歇歇吧,別急壞了身子,朝臣們想不出辦法來,不如招朝請郎許清來問問如何?他腦子好使,如今又管著大宋銀行……」
趙禎聽了腳步便停了下來,略略思量後說道:「宣許清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