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第領著一萬騎兵為先鋒,連夜出發,天亮時分便殺到江夏城下,距離勒克德渾的敗兵離開,只相差了兩個時辰。
城中的李過,看見明軍向天上放的煙火,才得知清兵已經撤圍而去,於是連忙帶著士兵出城,進占清軍的營寨。
清軍大營之內,所有的物資都沒有帶著,其中還包括清軍最為缺乏的糧食,李過連忙讓人輕點物資,又讓人搜查尋找被俘虜的明軍,結果既沒有發現活人,也沒有看見屍體。
袁宗第的騎兵來到城下之時,李過正好在城外,兩人相會之後,商談片刻,便決定讓袁宗第繼續追擊,李過則讓李來亨、陳友龍領兩萬人馬跟在後面,為袁宗第壓陣。在江夏通往武昌的官道上,奔跑了一夜的清兵,全部癱坐在道路兩旁,他們實在沒有力氣再跟著騎兵奔跑,但清軍的將官卻過來不停的催促,大聲罵道:「他媽的,快給老子起來,接著趕路,你們這群苕貨,想被明軍追上來嗎?」
「把總真不行了,滿族大爺們騎馬,俺們全靠兩條老腿,都跑了一夜了,哪裡還有力氣。」
「就是,就是,跑到武昌了,還不是被明軍圍著打。俺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當初也是公子投清,俺們才被裹挾著投清,沒得辦法,現在被楚國公抓住了也沒得什麼,還能回荊州老家咧~」
「李三,不要命了!」綠營把總聽了手下人馬的抱怨,連滿左右看了下,見沒有人注意他這邊,才一腳踹在方才說話的士卒身上,惱怒的道:「你個苕貨,想死可別連累我,再胡說八道,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湖廣和江西的綠營兵,多是左良玉的部眾,基本上都是湖廣子弟,以前清軍占據湖北還好,現在湖廣基本被明軍站領,他們心中難免生產一些別的想法。
這時清軍將官百般催促,但綠營的士卒就是不起來,有道是法不擇眾,加上綠營軍中的軍紀本就不嚴,一眾綠營將領也沒有辦法。
耿繼茂見此,只得跑到勒克德渾的身邊,細聲說道:「貝勒爺~弟兄們實在跑不動了,讓他們歇歇吧~」
「跑不動,也得跑!」勒克德渾滿臉戾氣的道:「王彥不會讓本帥從容退回武昌,不跑等著被殺嗎?」
此時的勒克德渾,已經看不見他在河邊的軟弱,反而進入了一種狂暴之態,脾氣變得暴走起來,思想也不在理智。
在接連的失敗之下,他現在只想帶著更多的軍隊回武昌,然後死守在城內,任憑王彥的攻擊。
耿繼茂聞語,臉上卻有些為難,因為士卒從半夜跑到天亮,沒有停息片刻,實在是跑不動了,他只得小心的再次提醒道:「貝勒爺,現在大軍新敗,綠營本就士氣不穩,若強行催促趕路,恐怕會引發譁變啊~」
「譁變?」勒克德渾臉上漏出一絲殘忍,猛然站起身來,而後便按著戰刀走向綠營。
耿繼茂等人見此,心裡一陣慌張,但也只得立馬跟在他的身後,來到綠營歇息之處。
勒克德渾看著官道兩旁躺著的綠營兵,臉上不禁大怒,他猛然抽出刀來,便向路旁躺著睡著了的清兵砍去。
「狗奴才,死漢狗,盡然敢不聽本帥的命令,統統都是該死~」
勒克德渾這是將他的怒火,以及將他對王彥的憎恨,發泄到綠營士卒身上,他邊砍邊罵,瞬間引起一陣混亂。
道路兩旁的綠營兵見此,卻不敢反抗,只能躲避,眼中流露出來一陣怒火。
「貝勒爺~明軍騎兵追上來了~」
就在這時,留在後面斷後的覺羅郎球,卻忽然縱馬過來,大聲呼道,而隨著他的聲音,清軍頓時一片騷動。
滿州騎兵們已經不敢同明軍接手,紛紛上馬便逃,勒克德渾也顧不上催促綠營,翻身上了戰馬,便往東北而去。
官道上的清兵全都慌慌張張的起身,往武昌方向跑去,騎兵和綠營很快就拉開了距離,而這時明軍騎兵也終於殺至。
「投降免死~」袁宗第一馬當先,一槍挑死一名落後的綠營,一邊縱馬殺入清兵之中,一邊大聲呼道。
面對一萬精銳騎兵的猛烈進攻,綠營沒有嚴密的陣型,頓時就被騎兵撞得人仰馬翻,然後被騎兵分割成數十小塊,在騎兵的反覆衝擊之下,全軍潰敗,但明軍並沒有肆意殺戮敗兵,而是圍堵威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