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會從江南派人過來,想必是東南又發生了什麼大事,王彥聞語眉頭一皺,連忙將余太初扶起,而後道:「坐下再談~」
幾人大步走到座前分賓主坐定,余太初便道:「國公爺,多鐸二十萬人馬掃蕩浙東,魯王已經戰敗入海,如今清兵大舉壓向福建,朝廷之中鄭太師似乎已有投清之意,朝廷處境艱難,而且太湖義軍也被清兵重兵圍剿,錢糧俱缺,東南的局勢以是危如累卵,所以總舵主讓職下前來稟告國公,希望國公能在湖廣再次發起大戰,將清兵的注意力從江南調到湖廣,使太湖義軍和福建局勢,得以緩解。」
「浙東敗了?」王彥聽完,臉色立馬一沉,「這才幾個月的時間,怎麼敗得如此迅速?」
湖廣與浙東相聚甚遠,平時傳遞消息也得十天半個月,現在清軍占據贛北,使得道路阻隔,商賈不通,王彥在楚地想要得到東南的消息,自然更加艱難,他只有從福建的朝廷邸報上,才能了解一點蛛絲馬跡。
如此一來,消息傳遞的時間便更加漫長,當朝廷邸報上前一條信息,還在講浙東與清軍隔江相持,形勢大好之時,清兵其實已經渡過了錢塘,大舉掃蕩浙東矣。
余太初黯然道:「自去歲攻杭失敗之後,魯王同諸將便失去了進取之心,加之天旱少水,錢塘枯竭,清兵從容過江,而越國公方國安又臨陣投敵,浙東局勢隨之敗壞也。」
浙東之地,民富錢足,有兵馬二十萬,雖說都是些匆匆拉起的新軍,但魯監國畢竟經營一載,江陰一小城,尚且堅守三月之久,可魯監國政權坐擁數百里河山,卻如風捲殘雲一般,迅速失敗,著實讓人可嘆。
王彥得到答案,不禁一陣長嘆,今日視察之後的好心情一去不回,神情有些低落的道:「去歲陛下命本督北上湖廣,定兩路大軍會師金陵之策,結果朝廷與鄭芝龍交惡,使得鄭國姓之兵不敢輕出,兩路會獵金陵,遂即變成東守西攻之策,但如今浙東已折,東守西攻之策亦廢也。」
自甲申年來,大明所面臨的局勢便一直再不停惡化,王彥曾經有幾次,都以為大明所面臨的局勢已經扭轉,但結果確是一次比一次惡劣。
二十萬清兵,逼近福建,而隆武朝廷之內,還有鄭芝龍掣肘,心懷二志,朝廷的危急,一目了然。
眼下局勢,確實讓人有些喪氣,余太出聽了王彥之語,感受到他內心裡的失落,不禁輕語問道:「國公,那出兵之事?」
「朝廷危急,身為統兵督臣,豈有不救之理?」王彥稍微正定精神,使身上頹廢之氣,一掃而空,而後肅聲說道:「本督會儘快起兵,攻打武昌,將多鐸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使朝廷得到喘息之機。」
王夫之見王彥做出決定,亦點頭道:「陛下登基已近一載,七省拜伏,使大明不至於散沙一片,若天子有失,則朝廷立馬分崩離析,一統之勢頓解。國公此次初兵,乃必行之舉也!」
王彥雖然答應出兵,但他的面色卻有些沉重,湖廣之地才喘息不到兩個月,大戰一起,對於民生,必然又是一次傷害,不過王彥也知道閩地雖說群山環繞,易守難攻,但內部嚴重不穩,清兵一旦全力攻打,朝廷立馬會有傾覆之險,所以即便湖廣艱難,他也不得不救。
戰陣之事,絕大多數人們,都以為拼的是兵力戰術,其實糧草經濟後勤,才是排在第一位。
韓信、張良、蕭何,此興漢三人也,然具首功者,非韓、張,實乃蕭何也。漢高祖曾數敗於項王,皆因蕭何經營關中得當,才能留轉時局。
高祖亦言,蕭何之功,居眾卿之首,為開國第一候也。
後勤對於戰爭的作用不言而喻,而對於王彥而言,起兵的關鍵,也就是在於湖廣之地,薄弱的經濟,以及剛剛恢復的民生,能否再次經歷大戰。
今歲夏糧大收,湖南的一些物資運往廣南,也能換取一些錢財,而蘇觀生主持粵地,也會運送一些錢糧支援湖廣,這些錢糧加起來,應該可以讓王彥發動一場大戰。
這時余太初見王彥應下,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遂即道:「國公能發大兵,湖廣局勢必定緊張,多鐸怕國公攻下武昌之後,全力東下,必然不敢全軍壓向福建,如此朝廷和太湖義軍的處境都會得到緩解。不過,天地會還得到一個消息,多鐸有意上書多爾袞,欲調動原本用來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