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的大臣以為遇見了不世出的聖主,這種廣開言路,敢於面對自身失誤的明主,歷史上可不多見,大臣紛紛稱讚多爾袞有太宗之遺風。
主子有這樣的氣度,大臣們自然爭先恐後的想做魏徵,一個個絞盡腦汁,指出滿清朝廷的弊端,對滿清國策指手畫腳。
多爾袞面對每日呈上來的摺子,簡直快要氣死,這些奴才實在是沒有將他放在眼裡,抨擊從最初的文字獄,到剃髮易服,最後終於到了圈地,投充,逃人三法。
滿清靠的是軍事野蠻征服,建立起來的恐怖王朝,他的根基就是八旗制度,而八旗其實就是一群強盜,必須要用利益聯繫起來。
清軍入關,八旗自然需要分得紅利,圈地、投充由此而生,滿洲貴族在河北跑馬圈地,侵占百姓資產,投充又使良民為奴。
滿人不事生產,圈地奪取大量土地,如安東縣誌記載,「盡行圈丈訖,並無剩餘,納稅民不到原額百分之二。」也就是,整個縣,百分之九十八的土地都被滿洲貴族強占。
這些土地,自然需要找人耕種,於是投充之法開始推行,這裡又得滿清的無恥,是自願投充,但事實卻是除了逃稅的地主帶地投充之外,百姓多被強迫,誰也不願意從良民,變成世代與人為奴。
就生產關係而言,滿清強迫百姓為奴的方式,與漢族內天盛行的佃戶制度相比,顯然是歷史的倒退。
滿人將漢人當做奴隸,責罰極嚴,強迫漢人從事繁重的勞作,滿清自己的文獻清史稿記載,康熙年間「八旗家丁每歲以自盡報部者不下二千人。」居然活活將人逼迫到自盡,那清初的情況,就更加殘酷了。
順治三年,幾月之間,逃人以達數萬,這就嚴重影響了滿洲貴族旗下土地的生產,追捕逃人的逃人法遂即孕育而生。
此三法對與漢族而言,是一場災難,但對於滿洲貴族而言,卻是他們壓迫奴役漢人的保障。
多爾袞作為滿洲貴族的扛把子,自身也是最大的受益人之一,滿清的根基在八旗,而八旗又必須用利益拴在一起,所以他絕對不能容忍,漢官對三法的抨擊。
此時在那些奏本之中,清廷已經被批的一無是處,入關以來,就沒做過一件好事。
這些上書的大臣,到也不是真的對清廷有二心,他們其實只是響應多爾袞的號召,給清廷提意見,想讓清朝按著他們的思想,施行全面漢化,效仿北魏孝文帝,融入中原。
多爾袞看著這些奏摺,卻沒覺得他們忠心大清,反而覺得這些大臣全部心懷顧明,他沒有立馬發作,他要看看朝中到底有多少這樣蛇鼠兩端的人。
臘月里,整個清廷一片嘈雜,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綿延數日的大雪,使整個北京城變得安靜,但也沒有壓下文臣們的火熱之氣。
北京被清廷占據了三年,城內的百姓大多已經適應了新的朝廷,時近年關之時,一些富裕的人家,特別是滿洲貴族們,家裡開始殺豬宰羊,張燈結彩,貼門符,畫年畫,貴婦們也穿起了新衣。
窮苦的人家,沒有富人那麼多名堂,但也在張羅著能吃上一碗素餡餃子,希望明年的生活能過得好一些。
午後,陳名夏滿臉紅光的回到府上,朝廷上支持他意見的人越來越多,這讓他意氣風發。
回到府上,轎夫們將轎子收起,他則向內宅走去,走到內府門口,兒子便迎接上來,行禮道:「爹爹,辛苦了。」
陳名夏笑著摸摸他的頭,「林兒功課做完了嗎?你母親呢?」
兒子頭,「夫子教導的作業,孩兒都已經倒背如流。母親大人,整個下人發賞錢哩。」
「飯後,可要考你,不要大話哦。」陳名夏微微一笑,只見內府院子裡果然站滿了下人,他夫人劉氏正在前面訓話。陳名夏這些日子來,醉心於清廷改革,使滿清貴族行漢制,他忙著聯絡大臣,卻忘記了時間,現在見此才一陣恍然,原來馬上要過年了,是該發年賞了。
中國自古就是個人情社會,逢年過節,家主或者商人都會給下面的人獎賞,以此來收攏人心,這是自古有之的事情,無論府中僕人,還是店鋪的夥計,酒肆的酒保,每年年底都會有一筆額外的獎勵,陳名夏身居學士一職,在清廷也屬於高位,家中自然也不例外。此時他的夫人張氏,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