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田雄有些慌亂,他手下的綠營兵也慌了,眼看著敗兵從身邊奔逃,數倍於幾的明軍向他們猛衝過來,他們只是當兵吃糧,可沒高尚到拿性命為八旗斷後的地步。
「將軍,快撤吧」一員部將急道。
田雄猛然抬起頭來,正好看見,不遠處一隊明軍騎兵,已經快要殺到跟前,為首一員明將,縱馬馳騁,追上一名逃竄的黃甲兵,一槍直接捅入其背,等黃甲兵撲倒在地後,他目光一移,居然直接盯上了田雄。
四目相對之際,兩人眼中都漏出殺意,陸士逵見被釘上的獵物,還敢瞪眼看他,頓時大怒,拍馬直接殺來。
田雄感覺到陣陣殺意,他沒有意氣用事,他看見明軍兩翼比前軍移動的更加迅速,看似是沒有章法的推進,其實是要迂迴包抄,把他六千人馬包圍起來。
明軍三萬多人,清軍兩萬多人,差距本來不大,但明軍集中,而清兵分為幾部,伸出去五指戳人,總歸沒有一拳砸來,更讓人感到疼痛。
明軍先是三萬人打譚泰七千人,現在又想三萬打他六千,這樣下去,兩萬多清兵,將會一波接一波的被明軍吞掉。
田雄一拉韁繩,調轉馬頭,下令道:「撤!」
六千清兵,如釋重負,後隊變前隊,發足奔逃,明軍見此,戰鼓由急變緩,士卒聞鼓,控制著節制,繼續不緊不慢的攆著清兵,往木蘭溪而去。
明軍的舉動是為了保存體力,不然跑到溪邊,就該變成張存仁以逸待勞,背水破敵了。
步卒的速度,慢了下來,但百名明軍騎兵,卻緊追不捨,陸士逵吃定田雄部不敢停下來圍攻他,奔至清軍之後,百名明軍騎兵,猶如狼群趕著數千清兵前進,他們彎弓射箭,後面的清軍不時被射中倒地。
明軍仿佛在練習箭術一樣,他們憑藉馬速,並不衝殺上去,而是始終保持騎弓能夠射到的距離,明軍的舉動讓後面的清軍一陣慌亂,誰也不願意被人當做練箭的靶子,拼命的往前拱,不覺間就造成了整個隊伍的混亂。
田雄見此,向身邊一員部將看了一眼,那將領立刻勒住戰馬,身後五十名騎兵,也急停下來,全部調轉馬頭,轉瞬之間便迎著明軍騎兵而去,想要阻止明軍騎兵的繼續糾纏。
兩支騎兵交錯,陸士逵一槍刺來,那員清將身體後傾,左手居然一把扯住陸士逵的槍桿,他死命往前一拖,右手的戰刀高高舉起,想要將陸士逵拖過來砍死,可他卻看了王彥這個親衛百戶的臂力,他盡全力的一扯,卻恰似螻蟻撼樹,紋絲不動。
那清將頓時大驚,可就在這時,陸士逵槍桿發力,一股巨力,直接拖動他離開馬鞍,清將猛然反應過來,連忙鬆手,但身體已經不穩,整個人瞬間墜馬。
陸士逵的戰馬從他身旁越過,衝出數十步,才停下來,他回頭去看之時,那員墜馬的清將,已經被他身後的一個明軍騎兵,一槍釘在地上,掙扎哀嚎不止。木蘭溪邊,企圖搭設浮橋的綠營兵,再次慌忙的從木筏上逃回岸邊,鄭氏戰船又一次破壞了綠營兵搭設一半的浮橋之後,耀武揚威的脫離戰場。
清軍這次沒有攜帶紅衣大炮,不然一炮就能將戰船砸出個大窟窿,他們只有四五十門野戰用的佛郎機炮和虎尊炮,對於戰船的傷害,實在太。
馬得功見又一次失敗,頓時懊惱無比。
「總督大人快看。」另一邊,一個焦急的呼聲,引起了張存仁的注意,他抬頭西眺,原野上,入目俱是一片敗兵,如潮水一般捲來。
張存仁臉色一變,連忙舉起右手,再握緊成拳,沉聲道:「傳令下去,結陣。」
軍令迅速傳達下去,河灘上八千多綠營兵連忙站起來,擺好陣型,中間讓開一條通道,讓敗軍從通道進入陣內。
當先的就是譚泰與阿山的百餘騎兵,後面則是互相攙扶,快步東來,驚慌失措的大群敗軍。
譚泰逃入陣內,整個人就從馬上滾了下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大批敗軍逃到河灘,也紛紛癱坐,栽倒下去,他們跑了幾十里,早就沒了力氣。
譚泰看著這副慘象,心如刀絞,張存仁領著幾員將領過來,執禮拜道:「大將軍可還好?」
這話讓譚泰老臉一紅,「多虧了張總督,不然本帥就成喪家之犬了。」譚泰著,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