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四年,二月二十日,南通城外旌旗飛揚,布滿了魯監國和謝遷的數萬人馬,充斥著山東、兩淮、江南、浙江各地的口音。
這次出兵是封鎖長江失敗後,魯監國政權又一次重大行動,關係到魯王集團能否在陸地上取得立足之地,監國雖然沒有親至,但魯王一系中最被魯王倚重的二張卻都來坐鎮。
只要在這江北獲得幾縣之地,魯監國的影響必定加強,為了能夠支持這次行動,魯監國將封鎖長江獲得的六十多萬兩白銀,全部裝船送到廣東,委託王彥幫他到南洋買糧。
魯監國發兵一萬,由大將張名振統領,兵部侍郎張煌言為監軍,來節制謝遷的數萬人馬,攻打南通城。
謝遷人數雖眾,但質量上遠遠不及魯王軍,加上他新投魯王,張名振又是魯王最能打的大將,所以對於戰事由張名振指揮,他並沒什麼意見。
大軍圍城幾日,按著慣例先射書招降,用最低成本解決問題,不能對方是讓人厭惡的漢賊,就不試一試招降,一定要一上來就強攻,這是腦殼有問題。
兵法雲,攻城為下,一封招降書信,敵人不接受,也沒啥損失,萬一接受了,你能輕鬆占領城池,而敵人若真是罪大惡極之人,找個藉口殺之,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過,南通守將劉清泰,顯然沒有開城投降的意思,大軍時間緊急,便只有強攻一途了。
這時謝遷和趙束鄉在軍營之間穿行,攻城器械已經打造的差不多,張名振今日擂鼓聚將,召集諸多將領前往他帳中議事。
兩軍合營,難免生出許多事端,兩人一邊巡視軍營,便一邊往狼山腳下的魯軍大營而去,沿途經過各個義軍營寨,軍營中都熱火朝天的打造各種攻城器械,最顯眼的就是一條條長梯。
他們穿過幾座簡單的營寨,身後已經跟來了幾名義軍將領,等他們到東邊大營時,張名振營中正好敲響一通鼓。
幾人站在營外,見魯軍營寨內旌旗密集,士卒來往巡視,整個營盤極有章法,不像義軍隨便一紮,謝遷心中不禁有些羨慕,底氣也就一泄。
如果他麾下人馬都如這般,那他橫掃兩淮山東,甚至光復燕雲,成就王霸之業也不在話下。
眾多義軍的土豹子,心中都微微讚嘆。這時狼山腳下忽然鑼鼓喧天,一陣陣的號子聲傳來,眾人抬頭看向狼山,只見一群士卒齊力將一門門紅夷大炮往山拉。
趙束鄉見此,對眾人道:「張督師這是要架炮,俯視南通城,有這批火炮壓制,攻破南通我看問題不大。」
眾人在營外停留一會兒,便進了大營,這裡可以看見江面上的魯軍船隊,大批士卒正在給船隻加裝護板,披上牛皮,將長梯架上船樓。
謝遷等人來到張名振的帥帳外,幾名精銳甲士在外護衛,一桿大纛旗隨風飄舞,中間斗大的「明」字,旁邊寫著大明光祿大夫水軍都督兵部尚書督師江南定西候張,頭銜長的嚇人。
這些官職雖然只是魯王自娛自樂,但也足以唬住謝遷等人。
眾人不敢怠慢,恭敬的進入帳中,帳中很大,只見中間的帥座空著,兩邊各擺著一排座椅,監軍張煌言一身緋色官袍,腰纏玉帶,頭戴烏沙坐於左首,然後就一眾穿鐵甲,批著紅披風,頭戴碟盔,插一尺白翎的軍官。
他們齊刷刷的端坐在大帳左側,見謝遷等人進來,紛紛將頭扭過來注視,動作整齊。
這群人衣甲鮮明,跟土財主似的,而謝遷一方甲冑各異,什麼破爛都有,就像地主家的長工。
這讓他們感受到了階級間的巨大差異,讓兩淮之虎也有些自慚形穢,有些不是滋味。
正好這時,第二通鼓響起,謝遷忙拱了拱手,領著一眾將領在右側的座椅上坐好,兩邊就這麼坐著,並沒有什麼交流,涇渭分明。
此時陸陸續續又有些義軍將領進來,將右側的座位慢慢坐滿,人員基本到齊,只等張名振出來。
過了許久,第三通鼓響起,張名振身穿魚鱗甲,腰間虎頭帶,頭鳳翅盔,插著一根三尺長的紅翎,披著大紅披風,大步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端坐在中間帥座上,兩名精銳的親兵,按著戰刀站在他身後。
同樣是侯爺,看著架勢,人家這才是正宗。
張名振一進來,兩側的將官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