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三刻,通濟門內火把通明,數百名清兵一臉嚴肅的圍住了地道出口,他們組成一個圓圈,外側是裝好彈藥的銃手,內側是挺著長槍的槍兵,火銃與寒光閃閃的槍頭,齊齊對準了那漆黑的出口。
忽然,出口內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和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幾名渾身是血的清兵,倉皇的從地道內逃出,外面的清將看清後,連忙制止了身邊要射擊的清兵。
那將分開人群,幾步搶到出口處,一把提起一名剛逃出來的清兵,大聲問道:「什麼情況?」
「炸塌了三條,一條進了水,另兩條又被對面給挖通了,現在還在廝殺!」清兵驚恐的回道。
清將聽了,扭頭過來對圍著出口的清兵道:「你們看好了,要是有明軍衝上來,立刻斬殺!」
語畢,他拉著那渾身是血的清兵,邊往城門走去,邊道:「你跟我去見固山和洪總督。」
清軍發現明軍挖掘地道後,便開始從城內往外挖。
洪承疇原本以為當明軍發現挖掘地道被發現後,便會停止挖掘,畢竟有清兵在地下守著,他們很難實行炸城的計劃,再者炸城失去了突然性,清軍已有準備,部署了重兵,就算炸了,也很難衝進城來,繼續挖掘意義已經不大,但在地道被發現後,明軍卻並沒有放棄,反而一根筋的與清軍在地道內廝殺起來,仿佛非要炸城一般。
這場地下的拉鋸,已經從下午到了現在。
這時,洪承疇與佟圖賴正站在門洞外,博洛聞訊也趕了過來。
在他們周圍,八旗兵打著火炬,沾滿油脂的火把茲茲的燒著,火苗隨風而舞動,呈現出一股肅殺。
「王爺,總督,固山。」那清將來到門洞外,行了三個禮,把那清兵推到前面,道:「卑職派下去的人,被明軍打出來了,一百多號人,就四五人跑出來。」
正在交談的洪承疇等人聽了,目光齊齊看向那衣服上沾滿血漬的清兵,可以感受到地下廝殺的慘烈。
「下面什麼情況」洪承疇開口問道。
那清兵有些發怵,畢竟是總督問話,他顫抖著嘴唇道:「回稟總督大人,地下的明軍跟不要命似得往城牆下沖,運火藥,的們將三條地道都已炸塌,但沒過多久明軍又給挖通了,仿佛不炸了城池絕不罷休一樣。的們,的實在是不住啊」
清兵完,居然嗚咽起來,洪承疇皺了下眉頭,揮手讓人將他帶到一邊,然後吩咐那員清將道:「再派人下去,務必不讓明軍炸城。」
那清將不敢怠慢,忙領命轉身離去。他回到出口處,便兵將,對一員把總下令道:「陳四兒,帶你的人下去。」
被中的把總與屬下,頓時臉色一白,那將見他們不情願,磨磨蹭蹭,頓時把刀一抽,大聲喝道:「還不快,想軍法從事嗎?」
這百來名清軍臉上滿是無奈,只得拿起武器,著火炬,排隊進入地道。
門洞處,洪承疇三人微微鎖眉,佟圖賴道,「王爺,洪總督,王逆這個架勢是鐵了心要炸城啊!」
洪承疇沒有話,博洛開口道:「是不是外線出了什麼變故,使得王逆不得不加緊攻城,即便被發現也要咬牙炸城。」
正話間,城外的炮陣忽然轟鳴起來,黑暗中齊齊噴出火焰,數十枚炮彈砸在城牆上,使得城牆一陣震動,門洞內大量的灰塵嘩啦啦的落下來。
三人忙離開門洞,博洛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旁的佟圖賴道:「明軍把炮都調到通濟門,而且連夜轟擊,看來是鐵了心要打通濟門。」
洪承疇正將碗帽取下,翻過來將落在帽里的灰塵倒出來,聽了他的話,不禁把帽子又扣在光禿禿的腦門上,然後沉聲道:「今晚你要加強戒備,本督會在調一隻人馬過來,明天要真是明軍主攻通濟門,你務必要確保萬無一失。」
城外明軍大營,王彥的帥帳內,燈火通明。
明軍主要將領齊聚一堂,帳中著牛脂大蜡,空氣有些燥熱,但眾人卻渾然不覺,紛紛圍在一個巨大沙盤前。
清軍占領南京後,南京城的布局並未做什麼改動,因而明軍的沙盤能將整個南京城的特徵完全複製出來。
這時王彥指著沙盤,開始做最後的吩咐,他先看著鄭成功道:「明日,成功你負責指揮部署佯攻東城的金川門、神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