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在夜色之中死寂無聲。
「還是要做些防備。」趙黍說:「稍後開壇行法,我召請青崖仙境將吏下界護法,不知兩者是否會有衝突?」
「你就這麼想讓其他人得知你打開真元玉府的事?」靈簫問道。
「如今連那位有熊國的左相都知道了,真元玉府現世早已掩蓋不住。」趙黍說:「還不如儘快把事情辦好。」
趙黍眼下唯一擔心的是,靈簫既然不是真元玉府之主,那她返回洞天后是否會遭遇意外?
接下來的幾天,趙黍走遍了衡律城附近的山頭峰巒,選擇布壇靈地。
由於洞天門戶循行塵世並非如舟車般沿著既定河道行進,而是隱現不定。即便氣機異象有微妙感應,但洞天門戶並不會直接出現,而是需要行法顯化。
趙黍在遁甲山停留了一月有餘,除了布置壇儀便是靜心清修。接管衡律城的軍士在早已收到命令,到山谷之外駐守,千機閣的一眾匠師也沒有返回,使得遁甲山一帶變成人跡不存的空山野林。
遁甲山內外如此境況,想必是左相何輕塵故意為之,儘管對方嘴上不饒人,但辦事周到妥帖,這可是一點不假,也省得趙黍費心應對他人了。
於山中內守胎息良久,寬身放體、志無念慮,腑臟安定、氣潛不動,意如流水,前波已去、後波不返,恍忽間有返本歸根之兆,如同嬰孩置身母體之中,感應玄牝翕張,隱作胎動。
正當趙黍窺見一絲玄根命蒂之際,天地間精微氣機運作而起,打破了胎動之境。
「來得真不是時候。」趙黍睜眼嘆息,明明破關進境的機緣就在眼前,卻被洞天門戶臨近的氣象變化所擾。
「嫌洞天奪了你的機緣麼?」靈簫問。
「現在想這些也無用了。」趙黍取出真元鎖:「按照你的安排,內中事物我皆已取出。」
「好。」靈簫應了一聲,趙黍只覺得腦宮深處有一股洪流奔涌而過,七竅五感一時盡喪,仿佛昏迷瀕死般。
那正是趙黍當年第一次接觸到真元鎖的體驗,不過如今他修為高深,即便五感盡喪,仍能守住心神不失,趙黍還是如此真切領會到生死一線的玄妙。
不過這種感受僅僅維持一瞬,五感知覺立刻回朔復位,再定睛,手中真元鎖靈光微微泛動,靈簫已從腦宮深處轉移回真元鎖。
趙黍稍作調息,然後整理衣冠,來到一處事先布置好的壇場上,四周幡旗符咒、香爐燭火盡皆齊備,凝神存想青崖仙境一眾將吏,扣齒作召將磬聲。
隨著趙黍邁步登壇,千餘將吏列陣而行、森然有備,十方妖氛邪祟皆不得近。
結界劃定,遁甲山頭已是雲蒸霞蔚,趙黍立身壇上,高高祭起真元鎖,躡地紀、轉天關,天地陰陽霎時匹配。
隨趙黍手捻洞天訣,遙指玉琮中空圓孔,點落天上虛空,一陣裂帛之聲無端響動,天幕開裂,無儔清氣流注塵世,化作接引天光,筆直照向法壇。
天光一照,真元鎖激顫搖動,然後陡然變大,恍忽間,化作一面巍峨玉壁,正對著天幕裂隙。
此時趙黍隱約覷見裂隙之後有峰巒飛空的奇景,那巍峨玉壁好似水乳交融般化入這片奇景,變成宮府之前的高大門闕。
而在門闕之間,浮現靈簫的身影,趙黍看到的仿佛只是一片海市蜃樓,遠近難測。
不等他仔細端詳,耳邊忽然傳來衡壁公警示:「師君!東南方有強大氣息逼近,來者不善!」
話音甫落,趙黍扭頭便見一道身影挾風雷之勢,狂飆疾馳而來,數息間便已逼近壇場。
「止步!」趙黍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所幸他早有防備,法籙將吏組成結界,堅如金城永固,化為參天壁障,擋在來犯之人面前。
來者是一名男子,衣物破碎、上身裸露,髮髻雖略顯凌亂好似經歷過惡戰,但難掩雍容貴氣,必定是久居高位才能養就。但見此人速度不減,抬手按在壁障表面,一連串方正回紋好似流水般在結界表面擴散。
遠勝銅牆鐵壁的結界壁障居然生出漣漪褶皺,變得如布匹般綿軟脆弱,被那貴氣男子抬掌一推,輕鬆扯碎。
趙黍見狀駭然,毫不猶豫展開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