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黍這話並非搪塞,而是發自真心,像上景宗這樣的宗門傳承太過罕見,哪怕是當初有梁韜坐鎮的崇玄館,門內中堅也幾乎都在五國大戰中拼光。要是梁韜手下有四仙公這種可靠同門輔左,騰挪操作的餘地必然更大。
當然,這也與有熊國在五國之中根基底蘊最為深厚有關,除了上景宗,還有千機閣、咒禁生眾多助力。而今又新設了贊禮司,幾乎可以說是繼承了天夏朝的大半正統。
「那都仰賴於徐仙師指點有方。」越王大力讚譽:「本王也曾旁聽徐仙師授學,深入淺出,大為受教。只可惜本王資質愚魯,難有成就。」
趙黍言道:「科儀法事務在精誠刻苦,若能存濟物利人之念,則上應天心,法事自然靈驗。如同匠人打造器物,心無旁騖,自然鬼斧神工,如有天助。」
「原來如此,看來是本王疏懶了。」越王倒是不以為意。
車馬一路來到城郊,帝下都以北有大片池苑,既是都中萬民賴以為生的水源,也是都中卿貴游宴賞玩的勝地。
就見遠處碧波蕩漾、垂柳萬條,幾艘畫舫在湖池上游弋,傳來陣陣琴瑟歌舞之聲。近處岸邊還有年輕士女鋪錦席地,投壺斗酒、對弈博戲、吟誦詩文,不見絲毫憂愁。
看到此等景象,仿佛有熊國朝堂過去一整年的狂風驟雨絲毫沒有吹到他們身上。該說是帝下都過於安定,讓這些年輕人都忘乎所以了嗎?
越王邀請趙黍登上一艘三層畫舫,船上並無歌姬舞女壞了氣氛,反倒是有好幾位修仙之士共參道經,一派出塵意味。
「這位是煉真宮的知白先生,這兩位是浮玉洞的沖湛賢亢儷。」越王主動介紹起來:「這幾位都是本王請來,專為指點迷津、啟發愚頑。」
趙黍與對方拱手拜會一番,知白先生率先言道:「原來這位就是玄圃堂的徐道友,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仙家高士!」
「不敢當。」趙黍不清楚越王此舉用意,反正在他看來,這三名修士也只是凝結玄珠的境界,不見得多高明。
可轉念一想,或許是趙黍自己習慣了與天下高人相處共論,一時間忘了凝結玄珠的修士已然少見,放在一些小門小派中,恐怕已經是執掌宗門的尊長,並非誰都是上景宗那等仙家傳承。
浮玉洞的沖湛夫人則略帶疑惑問道:「非是我等無禮,只是江湖傳聞,玄圃堂早在數十年前便已覆滅,就連宗門道場也被崇玄館所占,為何徐道友會來到帝下都?」
沖湛先生連忙致歉道:「內子言辭莽撞,請徐道友莫要見怪。」
「幾位有所懷疑也不稀奇。」趙黍言道:「徐某確是經歷了宗門覆滅之難,昔年僥倖逃出生天,潛身山野獨自清修,略有小成。奈何見崇玄館勢大,無法討回宗門道場,便無心長留華胥國。後來得左相大人賞識,略盡綿薄之力。」
「原來如此。」沖湛先生問道:「對了,徐道友是否聽說過仙翁神鼎?」
「天夏朝外丹宗師葛仙翁所用丹鼎?」趙黍點頭說:「略有耳聞,據說此鼎在葛仙翁手中,五金八石、草木灰霜的藥性妙用能自然匹配,火候分毫不差。」
「不錯!」沖湛先生露出一絲興奮神色:「而且傳說以仙翁神鼎煉成的丹藥,效力倍增,甚至能夠一爐靈材煉出兩爐丹藥,可真算得上是外丹第一爐鼎!」
趙黍則平澹得多:「一爐靈材煉出兩爐丹藥?依徐某來看,這無非是葛仙翁召攝五氣、運煉陰陽所致,此等煉丹造詣古今鮮有可比肩之人,不止是丹鼎之功。」
葛仙翁本名葛甫川,其人在天夏朝名聲響亮,不光精通外丹,也是極少數在天夏朝有明確飛升事跡的仙家。
而且葛仙翁還曾經拜訪過崇玄館,意圖印證煉丹之法,因為青崖真君的傳承也同樣精通外丹餌藥。
可惜當年崇玄館並無傑出人才,葛仙翁意興闌珊,留下一句「滿堂盡庸輩」的評語,飄然離去,並未接受天夏朝廷的供奉。
葛仙翁除了精通外丹餌藥,在冶煉金鐵、調製香藥上也成就極高。葛仙翁雖然沒有開宗立派,卻對求仙訪道之人來者不拒,廣傳丹藥之學。
以至於仙翁丹法、仙翁香藥等等傳承遍地開花,趙黍在懷英館所學調製香藥之法,便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