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開拽著裙角的小手,輕嘆一聲,走下織凳,彎腰攬住了孩子,好像攬住一尊易溶的雪雕:「孩子,你沒有錯……神佛是仁慈的,所有罪過都會得到寬恕……」她轉向旁邊神情複雜的外甥女,努力揚起的嘴角僵住,終究湊成半個笑容「……孩子,不要擔心,神佛會一直保佑你和你的母親的……」她攬著孩子上前一步,捧起織機架子上擱著的幾張畫稿,「乖孩子,這幾種花紋的織法,你能看明白麼?……」
小男孩勾住瑜妃的脖子,望向姨婆本來應該年輕但現在卻有了歲月刻痕的面孔,「姨婆,蕉葉紋的織法,回紋,沿脈挖花盤織……倬兒都記住了。」他慢慢地,小聲地說,透明的黑瞳子靜靜的,有著一種和幼小年齡不符的嚴肅。
織機那頭靜了很久,才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皇太后沒有了親生兒子,畢竟是她的心病——當今皇上大位已經穩了,就讓倬兒做個無憂無慮的貝勒,難道不是最好不過嗎?……」
「有些事,哪怕是皇太后,也左右不了的……」瑜妃聽到宮外似乎傳來了腳步聲。趕忙縮下了後面的話,將小普倬緊緊的摟在了懷中。
幾個太監走了進來,手中捧著各色禮盒。
「稟瑜主子。一等歸義男爵林逸青入營覲見,帶了許多東西洋特產進獻,聖母皇太后特意囑咐奴才給瑜主子送一份過來。」為首的一個太監哈腰行禮,說完揮了揮手,手下的太監們將禮盒擺於桌上之後,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似乎一刻也不願意在這陰冷氣氛濃重的宮中多待。
「林逸青。過年了,他……這是來和妻小團聚吧?一年了。只能回來這一趟,也真是難為他了……」瑜妃想起林逸青在清綺園的妻小的境遇,又看了看懷中的孩子,不由得更加感慨普倬的身世之可憐。
此時的林逸青。則沉浸於和愛人兒女重會的喜悅之中,並不會想到,未來他將和這個名字叫普倬的孩子,有怎樣的交集。
「你什麼時候置辦的這所宅子?我和千穗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吧?」
「千穗,你說,他是不是有好多的事兒瞞著咱們倆?」
「嗯。」
「說吧,那幾個女忍者是怎麼回事?以前我好象沒見過。」
「霧隱流的女忍,怎麼沒見過?星月琉璃記不記得?」
「不知道,我們光記得望月姐妹。對了,她們倆怎麼沒跟來?」
「我安排她們有重要的事要做。」
「路上帶了這麼多的女忍者,是不是都睡過了?」
「都睡過了。我就好成人幹了,還能這麼生龍活虎的來見你們?」
「怎麼不摸人家了?」
「你惱了嗎?……」
「我惱了……才怪!你們兩個,我一回來就象審犯人似的,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哎呀!」
「啊!……」
……
「韻晴,千穗,我能與你們心意相通。親近如此,已是前世造化了。」
「哼!你若嫌我們老了。那便罷了。」
「在我心裡,你們便如天仙一般,是最最值得珍惜的。」
「那你來疼人家,好好疼……真的不惱你了。」
「別急,愈弄愈緊啦。」
「韻晴,千穗……」
「瀚鵬……」
「抱我……」
「瀚鵬,我……好想你……」
「千穗……我也想你……」
「韻晴,上邊也脫了好麼?」
「想怎樣便怎樣……莫問我。」
「呵呵,我來。」
……
「瀚鵬,快停下……我不行了……」
「咦?你向來是十分耐久,怎麼今兒個早早的就挨不過了?」
「求你……」
「呵呵,服了吧?……」
「好象要……要出來了。」
「姐姐……暈過去了……」
「是啊!該你了!千穗!」
「不要……」
……
何韻晴和桐野千穗沉沉睡去,林逸青則起身來到了窗前,望著窗外的細雪,陷入了沉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