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蘇思來想去,除了前線部隊和元帥親征部隊,剩下的軍隊裡作戰素質最高超的就是京畿防禦部隊,如果在以前,這個建議肯定會被採納,長安被偷襲沒關係,將領們可以提前分散轉移到其它地方的戰略掩體,這不是什麼致命要害。
但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張公博的嫌犯身份,甚至不能說是嫌犯了,基本就是「准罪犯」,而且這名准罪犯中將還和冷鳶有很大的過節,就算把他放出來,官復原職,給他調兵遣將的機會,他會不會全力支援冷鳶還是個迷。
面對歐辰的提議,陸長卿第一個坐不住了,她直接站起身,對柳扶蘇凝重地說「上將軍,張公博這種陰險狡詐之輩,絕不可用。」
歐辰吹了一下口哨,嘲諷道「那到時候冷鳶戰死,你等著當寡婦吧。」
這等公私不分的話語,讓陸長卿氣不打一處來「你」
陸長卿是柳扶蘇派系的人,他怕這個女孩吃虧,就伸手制止了爭吵,而是自己開始默默沉思。
柳扶蘇想了很久,他不太想用投票的方式決定這件事,因為歐辰的出現,投票的將軍里可能有討好因素在內,這件事必須想得很清楚,想得明明白白,徹底權衡利弊,然後由他拍板而定。
然而,不管怎麼想,柳扶蘇都覺得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ok,張公博天降奇兵,和冷鳶並肩作戰,擊潰聯邦,到時候以功抵過,減少刑期,說不定還因為並肩作戰一事與冷鳶和解,皆大歡喜。
賭輸了呢?柳扶蘇都不敢去想後果。
但想來想去,歐辰說得也沒錯,首先,正因為張公博還是嫌犯,兵權並沒有被大元帥收回,他依舊是實打實的京畿防衛圈司令員,整支軍隊的兵權都在張公博手上,如果不釋放張公博,就無法調動京畿防禦部隊,如果不調動京畿防禦部隊,帝國就沒有第二支精銳供他們選擇了。
其它軍隊裡,荒野遠征軍基本都去前線了,城防建設軍的作戰經驗防守有餘,強攻不足,要麼就是動用三流雜軍,比如死囚營,可現在死囚營最高指揮官洛憂大校生死不明,死囚營自己都亂成一團,怎麼打?讓副官楚凡指揮?先不說這種權力變動死囚營內部服不服,就算服,楚凡能讓死囚營這種三流雜軍打出奇效?柳扶蘇深表懷疑。
最後,當柳扶蘇權衡了所有可能性,驀然間發現其它路都沒了,就剩一條釋放張公博,動用京畿防禦部隊。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柳扶蘇慢慢抬起頭,銳利的眼神從眾將軍臉上掃過,沉聲說「我將親赴王都,說服張公博。」
陸長卿緊緊皺著秀眉,幽幽地說「上將軍,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柳扶蘇打斷了陸長卿的話,站起身,堅定地說「若有過失,我一人擔負全責,不必再議。」
王都,陰雨。
在衛隊的護送下,柳扶蘇來到了王都監牢。
至少在明面上,冷鳶給張公博留了一些面子,沒有剝光衣服丟進惡臭的地下監牢,而是弄出了一個朝陽的單間,收拾乾淨,三餐有肉伺候著。
柳扶蘇此時就站在鐵門外,監牢裡,張公博儀容整潔,手中正拿著一本歷史,里講的是明朝燕王以一隅敵天下的故事,他一邊看,口中一邊哼著《權力》的調子。
柳扶蘇輕咳一聲,打斷了張公博看的節奏,沉聲說「張中將。」
「柳上將。」張公博沒有看柳扶蘇,而是翻了一頁,平靜地說道,「怎麼突然有興致來看我。」
柳扶蘇和張公博述說了一下最近的戰況,而且說得很詳細,並沒有什麼保留,唯獨隱藏了歐辰的提議,他不太想讓歐辰牽扯進這件事,否則只會把情況複雜化。
「元帥遇襲?呵,怕是有一批將軍要摘掉軍銜了吧。」張公博臉上並無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風輕雲淡地說,「這麼說來,我一個嫌犯反倒成了戰爭的關鍵?」
「是,只要你帶京畿防禦部隊馳援冷鳶,並以此獲得戰局的勝利,我以帝國上將的身份向你保證,你的戰功可在軍事法庭抵過,關押年數不會超過10年。」柳扶蘇說著說著,眼神越來越沉,似乎是想透過張公博的皮表看透他的內心,「但是,我需要確認你的本心。」
張公博依舊錶情平淡,城府極深,漫不經心地問道「如果我拒絕,判多少年。」
第八百九十一章 親赴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