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火下,一陣夜風忽然吹過,徹骨的寒意,讓褚青霄如置冰窟。
眼前的場面詭異。
那些枯萎的桃樹仿佛活著的一般,褚青霄甚至能隱約聽到一陣陣哀嚎聲從那些枯樹的樹幹中傳來。
這處項安口中如故鄉舊地一般的存在,對褚青霄而言,則更像是滿地屍骸的煉獄。
項安見褚青霄沉默不語,他又說道。
「唉,你看我,與青霄你見面太過投機,都忘了禮數。」
「時間不早了,快些落座,我們開始宴會吧!」
他笑著說罷這話,便伸手拉著褚青霄來到了那幾排空蕩蕩的案台前。
褚青霄看了一眼那些案台,微微思索,便要在身旁的案台上落座——
雖說項安的情況詭異,也極有可能來者不善。
但在弄清對方的底細前,褚青霄不得不暫時配合項安。
可他還未走向那處,項安卻伸手拉住了他。
褚青霄的心頭一驚,側頭看向項安。
項安的臉上卻是依舊掛著那燦爛的笑容,他說道:「青霄,你忘了嗎?」
「忘了什麼?」褚青霄不解的問道,眸中的目光警惕。
但項安卻似乎並未讀到褚青霄的敵意,依舊笑著說道:「在武陵城時,我們曾約定,你我日後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如今我是甘泉峰的峰主,你就是我甘泉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老!」
「來,與我同坐!」
說著他就拉著褚青霄來到了最前方的首座旁,不由分說的伸出手,將褚青霄摁在座位上。
陸三刀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裡,她沉默的走到了下方的一處案台前,也坐了下來。
項安見狀,正也要落座,可就在這時,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唉,你看我這腦子,還有人沒有到場呢。」
說著,他伸出手拍了拍手掌。
啪啪。
伴隨著清脆的響聲,院子兩側的黑暗中走出了一道道身影。
這樣的出現極為突兀,沒有一點預兆,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他們的動作也極為僵硬,臉上的神情麻木,就像是一個個提線木偶一般。
他們來到了各自的座位前,緩緩坐下,動作整齊得近乎完全同步。
褚青霄看著那些身影,目光掃過他們的身上。
左傳薪、曹倫、唐正德、甚至還有那位甘泉峰的鎮守周升。
還有許多褚青霄熟悉但卻叫不上名字的傢伙,似乎都是甘泉峰中手握實權的人物。
只是現在,這些人臉上的神情都麻木空洞,眼中沒有了神采。
褚青霄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在他們落座的瞬間,他的心頭咯噔一聲——
他在眼前這一大群人的身上感受不到半點生氣……
他們都已經死了!
「這些都是我們甘泉峰的棟樑之才。」
「不過在這之前,他們與我在甘泉峰的一些事務上有些分歧。」
項安在這時朝著褚青霄解釋道:「但現在這些分歧都已經解決了。」
褚青霄當然知道,項安口中所謂的分歧解決的辦法指的是什麼,他不知如何回應。
但項安卻似乎很享受這場自說自話的獨角戲。
他又看褚青霄說道:「對了,今天讓青霄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說罷,他又看向大殿院門的方向。
那處緊閉的院門在項安的目光投遞到的一瞬間,又發出一陣轟響,院門被緩緩打開。
「放開我!」
「你們這些渾蛋!」
「放開我!」
「我要殺了你們!」
遠遠地便將一群人押著一人,還拖著一輛囚車走了進來。
褚青霄還未看清對方的模樣,就聽見了一陣憤怒的罵聲。
待到那群人走近,褚青霄這才看清來者的模樣。
隊伍的前方是兩個年輕的甘泉峰弟子,他們臉上的神情同樣麻木空洞,不似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