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吱
房門微啟,一道暗紅色的光影輕飄飄的斜射而來。
紅光瀰漫,瞬間化作千百隻紅蝶,拖著一道道緋紅色的殘影四下飛舞。
如夢如幻,真假難辨。
一時難分是否仍在那紅蝶大夢之中!
林季定了定神兒,站起身來走出門外。
也不知方才沉在「畫」中已有多久,長廊兩側早已掛出一盞盞紅艷艷的大燈籠,緋紅色的霧氣肆意瀰漫,照得一片醉景朦朧。
簦
突而間,一道悅耳箏聲破空乍起。
簦簦簦
又是一連數道,聲聲空靈。
那琴聲悠揚緩慢,音音如訴直從樓上傳來。
林季信步登階,一步步走上第五層。
迎面立著扇破舊斑駁的小木門,門上銅環隨著琴音起伏微微輕顫,林季剛一走至近前,那門嘎吱聲響敞落一旁。
那門內景象大出意外,竟是一片翠綠的小竹林。
竹林盡頭,搭著座簡陋至極的小木屋。
屋前石台上,有一個身著粗布羅裙的女子,正心無旁騖的低首撫琴。
簦,簦簦簦
那琴聲靈動婉轉如歌如訴,卻又無悲無喜,一如此景。
林季倒背著雙手徐徐走近。
直到台前,那女子撥停了最後一弦,起身一禮指向對面道:「請。」
對面擺著一張早已磨的青光泛亮的藤椅,旁邊木桌上雲煙裊裊,一盞清茶沏的正好。
林季也不客氣,一撩袍襟安然就坐,端起茶碗輕泯了一口道:「清茶寡淡,了無滋味!倒不如仔細說說,你這狐妖來此作甚,又是安的何等居心?!」
那女子臉上帶著副金屬面具,和蜃牆魔界中的狐妃一模一樣。
她並未接言,反聲問道:「仙客既已看過上古奇卷,可有感想?」
「袖內囊中,想他作甚?」林季漫不經心的回道。
那女子一聽,微微一楞,定定的看了眼林季,坐下身來緩聲說道:「聖皇當年超然萬古,如何了得?可終其一世,也不過僅僅一統中原九州罷了!東南浩海之外仍為龍妖兩族長居之所,佛關之西、雲嶺之北至今仍為域外之地!遑論天外方圓,三千大界?!更有那天外之天,層層三十三!你,又何敢信言,盡為囊中?!」
「天下雖大,必有其主!萬古絕今,捨我其誰?」林季故意語出驚人,點名道姓的激著她道,「你怎就知我,不如那軒轅無極?!」
「你!好生狂妄!」那女子兩眼一瞪,憤然怒道:「若你早生當年,見過聖皇威儀,必不敢如此!」
「未必!」
林季笑了笑,放下茶杯道:「曾有一個皇帝,兼併六國一統天下,其之偉業絕古無雙。出行威儀浩然驚世,天下萬民無不跪拜仰望,卻有兩人別有異言,一人說:「大丈夫當如是!」一人道:「必當取而代之!」你猜最後怎樣?」
「那皇帝死後不久,天下大亂群雄爭霸,最後就是被這兩人定了江山,一個霸稱天下,另一個問鼎獨尊。那軒轅無極自是成就斐然,可我林季,未必就不如他。甚而還要遠勝於此!九州、四海,乃至恆沙三千界,層層天外天,盡在股掌也非不能!可在此當下我先要取的卻是這座小小的黑石城!」
說到這裡,林季兩眼陡然一立,聲色驟冷道:「若狂妄有罪,你青丘一族早該斬盡殺絕!災禍雲州塗炭千里百姓、謀亂東海致龍國兵戰不休,甚而還妄圖借妖國之力進犯中土稱霸天下。那萬眾生靈可是你等狐孽之棋子麼?拿上古畫卷做什麼文章?借聖皇之名吐什麼雌黃?當我看不穿透麼?!這狗屁醉花樓!乃至這惡跡昭彰的黑石城,不過是那青丘妖后所布下的一處暗子罷了!」
「天下雖大,寸土歸倉!我林某所經之處,絕不留半縷納垢之地!晃晃天日,豈容伱等妖孽張狂?!今日,便是你等命亡之時!」
啪嚓!
茶杯落地,摔的粉碎。
對面那女子兩眼微微眯起,突而哈哈大笑道:「早接有信,說你小子狂妄至極!本來還有些不信,如今一見果然如此。既已被你看穿,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