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喜悅被種種意外抹去大半,頭昏眼花的張黎生打量著身旁巨大的蛤蟆,沉默片刻,緊皺著眉頭又念動巫咒。
鬱悶之下,他想要實驗一下自己第二隻巫蟲的攻擊力是否物有所值,能比得上四隻青紅的合力。
隨著「嘶嘶窸窸嘶嘶窣窣…」聲音再次響起,水泉蟾蜍猛然張開巨嘴,在林中呼嘯著吸進無數空氣,竟將體形在幾秒鐘內,脹大到一輛單排座小型汽車大小。
之後它將電梯纜繩般粗細的舌頭急速噴出,一下射到了五十米外的一顆碗口粗細的灰杉樹上,舌尖的肉鉤將樹身洞穿,竟將半顆樹都倒卷了回來。
將樹幹一口吞下後,完成一次攻擊的蛤蟆,身體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迅速又縮回了水缸大小。
水泉蟾蜍變大攻擊時,張黎生身體中殘餘的點滴巫力不斷涌動,被身旁的巫蟲汲取,使他差點昏厥過去。
但蛤蟆展現出來的神奇而強大的能力,卻抵消了他心中的一切不滿。
如果說巫蟲青紅憑著尖銳的獠牙,和強化劇毒進行攻擊,還能夠用生物學的變異學說勉強解釋的話,那水泉蟾蜍吸氣變成汽車般大小後,用舌頭『砍樹』的舉動,就只能用精怪妖物來形容了。
那絕不是某種天賦的強化,而是神話傳說中精物成怪後,自然產生的『神通』之力。
而張黎生剛才驅使巫蟲中,腦海中自然浮現出的『增縮』兩個象形文字,也無疑證明了這一點。
愣神許久,他驚喜的回過神來,「神通力,神通力,哈哈哈哈...
原來初巫便能驅動這種妖怪般地巫蟲,不是初巫不強,而是我,我太生嫩,根本還不識巫道強大...」
大笑著喊叫了一會,腦部的缺氧讓張黎生又是一陣頭昏眼花。
腳步踉蹌的搖晃了一下,他止住狂笑,再看身旁的蛤蟆,已經顯得愛不釋手。
輕輕撫摸著水泉蛤蟆疙疙瘩瘩的癩皮,張黎生自言自語的說道:「要得,要得,你這大肚皮蛤蟆妖怪,硬是比四隻青紅還強地多。
得給你起個威風地名字,要不然都對不住你這一身癩皮。
這麼大隻,生於深山密林,你又是只水泉蟾蜍,俗話說『有山有水』,不如就叫你山蟾好咧。
山蟾,山蟾,真是上口又威風地名字。」
張黎生一邊叨念著,一邊手腳麻利的重新背起了自己的竹簍,他知道自己現在身體狀態十分糟糕,根本無法驅使巫蟲進行戰鬥。
如果不趕緊回家,一旦在密林中遇到猛獸襲擊,只怕自己就會喜劇變悲劇,畢生止步於一個小小初巫。
好在驅使正常狀態下的山蟾巡弋戒備,並不會消耗多餘的巫力,於是張黎生念起巫咒,讓山蟾守護住自己,找好方向,沿著青騾子昨晚踏出的痕跡,慢慢向森林外走去。
山蟾一旦行動,便連水缸般大小的體形都維持不住,又開始撒氣,只是這次慢了許多。
隨著張黎生在密林中行走的路程不斷變長,急速爬行、跳躍在他旁邊護衛的山蟾越來越小,停止縮小時,體積已經只類似一隻足球,和肥大的牛蛙體形相差無幾。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它吸氣後,體形能夠增大千百倍,肉舌可以倒卷大樹,恐怕誰也想不到,這隻蛤蟆竟然是頭萬分危險的妖物。
有山蟾守護,再加上巫咒出口自然百蟲辟易,張黎生花了大約一小時時間,終於在清晨六、七點鐘,無驚無險的走出了原始森林。
邁出最後一步前,他先解下背後的竹簍,將山蟾放入其中後,才又出現在了鴰窩村村口。
濛濛細雨中,站在村口空地警車旁的刑警龍廣勝腳下滿是菸頭,雙眼全是血絲的看著消失在密林中整整一晚的張黎生突然出現,臉上露出呆滯的神情。
當衣袖破爛,染著斑斑血跡的苗圩少年若無其事的走過他身邊時,龍廣勝忍不住沉聲問道:「你昨晚去森林裡幹什麼去了,怎麼呆了整整一夜?
還有你身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
「我去祭山,血是那頭騾子地。」
龍廣勝並不了解張黎生所說的『祭山』的真正含義,但僅從字面上的意思,和張黎生身上的騾子血,就已經足夠他體會到毛骨悚然的滋味,後悔自己多嘴問話。
二十五章 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