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孤燈搖曳著。
兩人各自落座。
「你有心事?」紀婉兒問得很直接,她是個爽快的人,一向覺得秦黛心也是,況且關係又好,除非是特別私密的事兒,否則沒什麼不能問的。
紀婉兒本來已為秦黛心不會說,她便暗暗想了長篇大論的理由想要舉證她是有心事的,哪知這些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邊秦黛心就點了頭。
十分痛快的樣子,紀婉兒有點意外。
「是,什麼事?方便說嗎?」
秦黛心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才道:「這個時候才問方便不方便,明知不方便你還問?」
紀婉兒把這話聽在耳朵里,覺得秦黛心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還帶著那麼一點難為情似的。
「真是為了王爺啊?你這個小妮子春心蕩漾啊!」這話有點像酒話,只不過正經的大家閨秀就是吃醉了酒,也絕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只有像紀婉兒這樣灑脫的江湖兒女,才會不在乎那些所謂的禮教,才會想說就說。
秦黛心本來想板著臉唬她一下,哪知道也沒板住,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紀婉兒連連道:「能笑就好,能笑還有救。」接著又給二人倒了滿杯的酒,道:「再來一杯。」
兩杯黃湯下肚。紀婉兒的話也多了起來,先是抱怨「菜怎麼還沒好,酒都要吃光了」。隨後又以鄭重其事的問秦黛心:「到底為了什麼,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唬得兩個丫頭都快哭了?」
秦黛心微微頓了頓,臉上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不過這事兒確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就跟紀婉兒如實說了。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到就要分開。他們有什麼事我也幫不上忙,萬一有個緊急。只怕就會有折損。人都是我帶出來的,活生生的,一旦出了事,就什麼都沒了。心裡就不太舒服。」
紀婉兒聽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道:「我的乖乖,我竟沒看出來,你原來生了一副菩薩心腸!」
秦黛心知她在打趣自己,便翻了個白眼送她。
紀婉兒煞有介事的道:「可不得了了,以往我是眼花了不成?不,不對,我應該是瞎了才對……」說完竟咯咯的笑了起來。
秦黛心暗惱 。
自己本來不想說,想一個人消化消化心情。是她非要湊過來,聊什麼心事,結果告訴她了。她卻是這個樣子,當真氣人。
秦黛心索性不去理她,自己獨飲了一杯,隨她瘋去。
紀婉兒笑了一回,就住了聲,看著秦黛心的臉色道:「好好好。是我說錯話,我自罰一杯就是了。你別惱。」說完真就喝了一杯酒,還推了推秦黛心的胳膊。…
就在這時,玲子在門外道:「主子,奴婢送菜來了。」
紀婉兒先聲奪人,「進來吧!」
玲子推門而入,把手裡的食盒子打開,擺上兩個小菜來,真如她所說,不過是一盤炒雞蛋,一盤花生米罷了,另外還替二人準備了兩副碗筷。
這陣子大夥的飯菜都是從雲來客棧取回來的,家裡也沒備多少糧食,就這兩個菜,也是難為她了。
紀婉兒笑笑,「你是好樣的,只不過這酒可要沒了,我那酒囊可有些分量呢,哪裡就只裝了這些酒,再燙些來,免得讓這兩個丫頭偷喝了。」
玲子連忙道:「是,這就去。」轉身又去燙酒了。
紀婉兒勸秦黛心,「藥酒也是酒,雖是好東西,可也免得傷了胃,你吃兩口菜。」
秦黛心也聽勸,兩人就各自用了一些。
紀婉兒長吁一聲,才道:「你這些心思,我都懂。」她側著頭想事,仿佛陷在回憶里似的,「當年我爺爺要入世行醫,開藥鋪,我便說,一旦我們祖孫的身世揭露,怕是要連累那些給我們家當學徒,當坐堂大夫的人。可爺爺卻說『生死有命,這世間的死法有千百種,死在求理求仁的道路上,未必是件壞事』呵呵……」
紀婉兒笑了兩聲,又手放在桌子上,注視著秦黛心道:「這既然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不論結果怎麼樣,他們都不會有怨言的。若說欠,我豈不是更欠我那些師兄弟們的?」
當年的話,一語成讖,成了紀婉兒心裡的最痛。
秦黛心忙過來握住她的手,一切盡在不言
第九百三十八章 想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