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那裡似乎有事發生。」
如意不是多嘴的人,她之所以出聲提醒自己,也許是覺得齊寶珠是自己的朋友。
畢竟她是為數不多願意和自己親近的人。台州的閨秀們,大概是吃過前三小姐的暗虧,覺得與之為伍有失體面,都對她敬而遠之,少數知道她改了性情的,也怕她舊病復發,因此鮮少有人願意不計前嫌的與她相交。
齊寶珠在如意眼裡,倒成了自己名聲的救命稻草了。
秦黛心轉頭看向齊夫人白氏那裡,發現她身邊只坐著那位黃衣少女,卻不見齊寶珠的身影。她明明比自己先回來,怎麼會不在?
恰好這時有小丫頭匆匆跑來,伏在白氏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白氏似乎有些驚訝,又囑咐了幾句,然後起身離席……
好像有事發生。
「莫生張,靜觀其變吧!」
如意有一秒鐘的錯愕,緊接著便不再言語了。想必小姐有自己的打算,她若再多說什麼,便是僭越了。
秦黛心收回了視線,拿起桌子上的一塊松子小餅歡快的吃了起來,齊家的事,與她無關,即便齊寶珠出了什麼事,也自有齊家的人為她討公道,自己這個外人,不必插手,更何況她又不欠齊寶珠什麼,姐妹情深的話從始至終都是說說而已,齊寶珠連累自己無辜被綁在先,算計自己去楚家做妾在後,也算不上朋友。
這個世界只有兩種人,朋友和敵人。不是朋友的,自然就是敵人。
此時腦海中想著「敵人」二字的,可不僅秦黛心一人。
一位身著絳色織錦繡菩提葉外袍的精瘦老者正在一個人執子下棋,這老者年歲並不大,五十開外的年紀,頭髮略微灰白,此人留短須,十指枯長,眼放精光,一看就知道絕非善類。在這老者身後,站著一名留山羊鬍的中年男子,此人三十多歲,身昂七尺,其貌不揚,一身黑色素紋棉布衣裳,腰間扎了條灰色無紋腰帶,上面墜著一塊金光閃閃,巴掌般大小的一塊牌子。此人氣息沉穩,雙目炯炯有神,內行人一見便知他是練家子。
「江晉,你說,這人該不該殺?」老者全神貫注的注視著自己面前的棋盤,語氣平穩且溫和,仿佛此時只是在問天氣如何而已。
這樣看淡人命生死的只有兩種人,要莫是出世得道,不畏生死輪迴之人,再者便是位高權重,手掌生殺大權者。
「該殺。」身後的中年男子有一副沉穩的嗓音,他面無表情的吐出這兩個字,就在也不說話了。
「好。」那老者放下手中的棋子,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道:「吩咐下去動手吧!」語氣里似乎有一點為舍,還有一點惆悵!…
那男子仿佛沒有聽出一般,點頭頷首道:「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那老者卻突然起身,揮手道:「慢。」
轉身要走的中年男子猛的停信腳步,緊緊的盯著那老者停在半空中的手,堅定而決絕的道:「主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那老者眼中猛地閃過一道光亮,原本猶豫的神情一瞬間也變得堅定起來,他沉默了一會兒,揮手道:「去吧!」
那中年男子臉上綻放出一抹異彩,他甚至連話也沒說,轉身大步的出了屋子,生怕那老者會反悔一般。
屋子裡又恢復了寧靜,那老者愣愣的出著神,想起了什麼值得回憶的事情一樣,他臉上散發著一種不明的光暈,眼裡也滿是慈愛。半晌過後,他仿佛從那安神的往事中回過神來,臉上又換了一副決絕的樣子,他喃喃自語道:「玉瓊,別怪我。」
看台上剛剛落幕一出《長生殿》,長公主略感疲憊,因此人讓扶著去了那排紅磚綠瓦的房子裡休息,賈夫人自然是作陪的。雖然這次同樂會裡最核心的兩個人物不在,但園子裡氣氛依舊熱鬧,各府的女眷們都聚在一起說些閒話,長公主不在,她們可以輕鬆一些了。
長公主躺在羅漢榻上,閉目養神,她年紀大了,雖然還沒到七老八十的,可也喜歡清靜,這次的同樂會對她來說,實在有些吃不消,剛剛看過一齣戲,人便倦了。
漣漪捧過來一個名冊,恭恭敬敬的遞到長公主面前,「公主,這是各府夫人,小姐們捐贈之物,奴婢已經分別登記好了,請公主過目。」
長公主連眼睛也沒睜開,吩咐道:「把名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