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個落魄的王妃,皇上待我什麼態度你也瞧見了,我無心也無力,你不用在我身上費心思。」我喝了口熱茶,不著痕跡地打量她的神情,她眼眶泛紅,牙齒狠狠咬住下唇,拼命忍住才沒有落下淚來,她的樣子讓我很不好受,也許龍瀟說的對,我是個天生薄情的人。
她平復了起伏的情緒,像和我較勁般道:「以王妃的聰明,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呢?王妃想獨善其身,息事寧人,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暗害,連奴婢都看得出那兩個婢子是替罪羊,分明就是有人視王妃為眼中釘肉中刺,奴婢願以身試探,替王妃確認幕後主使的人。」
我面若冰霜,冷冷瞧她:「你不必激我,誠如你所說,有人慾除我而後快,我卻不想知道那人是誰。防人但不害人,這就是我和他們的不同。」
「你退下吧,你的事容我想想。」
我此時頭痛欲裂,只想早點歇下,鳴玉起身後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退了出去。
寬衣解帶,換上月白的絲質寢衣,我掀開錦被鑽了進qù ,輾轉反側許久,細細思量起鳴玉的一番話。對皇后我是從無戒心,她一向如阿姐似的維護我,我未想過她會害我。
猶記得婚後我頭一回入宮覲見帝後,對諸多宮廷規矩懵懂無知,那時皇后憐惜我體弱,特意准許我的軟轎一路直到鳳儀宮外。我下轎後遠遠看見李軒一身官服立在宮牆下等我,他攜我一同入殿,我有些怯懦,乖乖跟在他身後,低著腦袋朝前走。
帝後二人端坐在上位,我雙腳才踏入殿內,便感覺兩道冰冷的寒光直直*射*向我,像要在我臉上盯出花來,我好奇抬頭,與皇上四目相對,頓時一股寒氣貫徹全身,那是怎樣的一雙眸子?
擁有這雙眼眸的人主宰天xià 人的生死富guì ,他身居高位俯視眾人,高傲而超群,沒有人敢違逆他的命令,只會因他散發出的王者之氣臣服於他。他是整個大齊的帝王,龍瀟。真命天子為龍,龍是大齊自古傳下的姓氏,只有皇室最正統的血脈才能沿用。
半晌我竟挪不開眼光,只得尷尬地杵在當場,李軒覺察出我的異樣,正欲開口,皇后已然替我打起圓場:「本宮疏忽,軒王妃進殿許久,竟還未賜座。」
皇后給人的感覺如沐春風,我與她素未謀面,平白多了幾分親切的好感。
我誠心道:「謝皇后娘娘,臣婦有幸得見聖顏,內心惶恐,請娘娘見諒。」
她莞爾:「當年本宮第一次見到皇上時,比起你好不了多少。」
我心中的緊張頓時緩解了些,低眉順目隨李軒落座,喝茶的間隙,我透過手的縫隙偷偷打量起皇后,她是名門淑女,容貌昳麗,氣質更是雍容華貴,有母儀天xià 的風姿。她的母族上官一族乃鐘鳴鼎食之家,她的父親就是輔佐兩任帝王的丞相上官敖,她和皇上的婚配理所應當,帝後大婚是皇上即位後大齊少有的盛事。
就是這樣一位對我照拂有加的溫婉女子,幾次三番施以毒手,非要置我於死地,我的所見所聞所感所想都是她與人合謀演的一齣戲,雖有小葉的背叛在前,可我知道真相後還是憋悶,說不出的失落。
這世道的人心,變幻叵測,叫人心傷。
這個時候,李軒在做什麼呢?兩軍戰事已持續了三四個月,我待在這蚊蠅都飛不進來的宮殿裡,聽不到一點戰場上的消息,我幾次不著痕跡地從宮人嘴裡打聽,最後也是徒勞,龍瀟是鐵了心不讓我知道任何與李軒有關的消息。
一年之約還剩下大半年的日子要熬過去,我簡直快要發瘋了。龍瀟把我關在這隱月殿,無非是禁錮我,以我為籌碼控制李軒,他切斷我和李軒的聯繫,莫不是李軒在戰場上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我再也無法安眠,猛地翻轉過身,在睜開眼睛的瞬間,我被站在窗前的黑影嚇得魂飛魄散,差點沒喊出聲來。
我順手拿起軟枕朝那黑影扔過去,趁機坐起來,不料黑影一動不動,眼睛適應黑暗後我趕緊下床,連鞋襪都顧不得穿,我摸索到火摺子點亮床頭的紅燭,轉頭看去,闖入我屋內的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龍瀟整個人看上去陷入了一種極致的頹廢,臉上的神情很是肅穆,他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我的心突突直跳,一個不好的預感冒出來,我不可置信地回望他,他沉默地將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