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的內房。
內房中上了很多個蠟台。
整個屋子明晃晃的亮,照得祁王眉間的憐惜,傷感,關切之態,那樣清楚。
不知不覺他的額角也滿滿是微微的細汗。
床頭蜜合色綢緞垂簾,那直直垂下的模樣,似靜止了內房一切的空氣流動。
那不濃不淡的檀香,彌蓋在齊清兒的鼻翼前。
久久沒有散去一分一毫。
她倍感身體上強烈的倦怠,也許真的是流血過多,神智難以集中,眼前的俊昇哥哥是那樣模糊。
祁王拿剪子剪開了齊清兒衣袖。
本是該退下衣衫的半邊,但祁王將手伸到齊清兒領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她到底還不是他的王妃。
他也不願去看她胸口懸掛地是嚴頌給她的圖龍玉佩,不再是他給予的羊脂玉。
祁王纖長的手指灼熱地碰在齊清兒的傷口處,仔細查看傷口的深處,後用濃密暗灰的粉狀藥物,輕輕灑於表面。
待止住了鮮血之後,又取了銀針進行縫合。
傷口很深,也被拉得有拇指長。這樣的傷口,不進行縫合,只怕痊癒起來用時更長,且容易感染。
齊清兒雖然神智渙散,但還是清楚的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一陣一陣的刺痛。
自從服下了易容丹之後。
她身上所有的痛,都是常人的百倍。
何況是這樣牽動**,刺穿皮肉的疼痛。
齊清兒痛得緊緊咬著下唇,頭皮一陣一陣的麻木。
祁王沉住呼吸,他又何嘗不知齊清兒當下忍受的痛苦,如若可以,他寧願替他去承受這一切。
他輕緩地牽動著絲線。
太陽穴處,能明顯地看見青筋的跳動。
這一刀落在齊清兒身上,亦同是落在了祁王身上。
他心尖的痛卻是誰也形容不出來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
大致過了半個時辰,齊清兒手臂上的傷口也終於縫合好,祁王取了紗布替她仔細地裹了好幾圈。
齊清兒身體上的疼痛在逐漸散去。
她睜開粘了虛汗的雙眸,有氣無力地望著祁王不偏不倚面向她的臉,這張臉似乎又清瘦了。
隱隱地能看見,他的側臉在燭光的照耀下,泛著一道又一道汗水的痕跡。
這半個時辰,是祁王這輩子過得最慢的半個時辰。
齊清兒欲開口說話,無奈無力張口。
祁王挪開了藥箱,起身坐在暖榻邊,單手將齊清兒的上半身托起,摟進自己懷中。
良久,他道:「生死契闊,與子成說!你是否還記得這個承諾?」
記得?
她一直沒有忘記過。
這樣讓她差點丟了性命,又促使她活下來的承諾,她怎麼會忘。
齊清兒依在祁王胸口,能聽見血肉之軀下逐漸加快的心跳。
祁王的這個問題,在齊清兒心中答案很明確,但她卻不知還如何回答。
良久後,她道:「祁王殿下,還記得這個承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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