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怕娶回了一個心機深的女子,也不怕娶回一個迷戀權勢的女子,她獨怕娶回一個心懷天下的女子。
這般的女子,總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到梁茗執那個忠心到至死不渝的女人。
雖然忠心是好的,但忠心到那梁茗執那種女人的地步,無疑是災難了。國勢太大,情勢太小。
若是那般,她這輩子怕也得不到瓊詩的心。雖然她接瓊詩入宮之時,從未想過要得到她,無論是心還是身。
可現在……
許昭平輕輕的嘆了口氣,她貪了,無論是身還是心,她都想要!她想成為瓊詩的全部,甚至連瓊詩身側最貼心的女侍,她也不願意讓她人插手。
扮宮人如何?欺師滅祖又如何?
她不敢想前幾日那群大臣群情激昂的要求她納妃時,自己想將他們盡數拖出去斬了的衝動。
可她不能!
看著瓊詩的爹爹梁宇明也在那長長的祈願書上留了字的時候,許昭平不願承認,她的心也涼了一下。
當時許了她與瓊詩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人,是他,如今督促她左擁右抱,選妃入宮的還是他!
世間為臣為父做到這種地步,許昭平也真的想對梁太傅道聲,您能不能自私點。
可她不能說,作為君王她不能說,君王就是依靠著這種人,才能維持著皇權的至高無上。
但她許昭平也不願犧牲掉她念想了十多年的心愿,她不想失信於她所愛之人。
既然要納妃,那便把原來的妃變成後吧!剛巧,那鳳璽等她的主人已經等了那麼久了。
許昭平抬眼看了看擱在案上的鳳璽,抿唇笑了笑。又慢慢把視線挪回到瓊詩的身上。
柔柔的目光,許昭平端視著她愛的人半晌,「愛妃確定只求減稅一年?寡人可以答應愛妃減稅三年。」
雖然國庫的銀子未必能撐到三年後,許昭平卻還是想一次解決掉春寒的問題。
&只求一年!」梁瓊詩把頭繼續埋到地上,久久沒有抬起來。
她記得爹爹說過,這稅若是減三月,治標,減一年,治本,減三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可她覺得只要減一年便能達到三年的目的,只要做到一點,除貪!可這點卻不能當著這麼多的宮人的面說,因為這種事說出來的結果都是引火燒身。這句話只能等君王自己想透。
&有其他的嗎?」許昭平揮手讓宮人慢慢的退下去,「愛妃這個恩典是為自己討的,還是為梁太傅討的?」
&妾,自是為自己討的。」君王一開口,梁瓊詩便意識到自己剛剛那個恩典要錯了!可要錯了也沒什麼大礙。這件事傳到群臣的耳朵里,自然有人會站到自己這邊,沾沾大道的正氣。
一個根基不穩的帝後如何生存,那邊要靠朝中的直臣。何謂直臣,就是那些沒有派系,一心為君為國,一心為民請命,一心肅清吏治的大臣。
只有那些大臣,不在乎門第,不在乎權勢,只在乎人心。
她梁家清貧,要錢沒錢要權沒權,她若想在後宮立足,靠的只能是人心。
&自己?」許昭平強忍著扶起面前所跪之人的衝動,她必須要知道瓊詩為何要這般行事。若是瓊詩與梁茗執一般,她或許會思量把權移到她的手上,只要她歡欣便是。
&聖上!」梁瓊詩昏昏沉沉的答道,其實她並不在意這件事成與不成,但這件事成了對她無疑是有利,對君王無疑也是有利的。「聖上可知民心的相背是國之根基。臣妾想著若是春寒,民無所食,必會引起動亂。不過動亂也不可怕!聖上有百萬雄兵。但兵卻還是從民里出的。所以那些兵的家鄉若是也動亂了,那聖上怕就無可用之兵,天下也就儘是需鎮之亂!天下一亂……」
&亂會如何?」許昭平盯著梁瓊詩的眼睛,看了半天。
&妾這帝後便坐不穩了呀!」梁瓊詩的酒意又上了頭。
&何如此說?」許昭平一聽梁瓊詩的話,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言道,國之將亡,妖孽必出!聖上,臣妾莫不是還算不得妖孽麼?」
&妃……愛妃……」許昭平的心頭迴蕩了半天『國之將亡』,最後還是『妖孽』占了上風,「愛妃自然算的……愛妃若不是妖孽,又怎會迷了寡人的心?」
第四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