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還是當年從裁蓮風露香買的呢。可惜花公子後來去了長安,再沒有穿他裁製的衣裳的機會了。」
裁蓮風露香……
洛梨裳「嘖嘖」兩聲。
她記得花柔柔也是金陵人氏。
她笑著摟住美人,「帶我去他從前的店鋪看看吧!」
金陵城郊。
高山之巔,一座孤墳獨對無垠天地。
孤墳前種著一株嶙峋病梅,枝椏橫斜,上元節前後梅花謝盡,滿地落蕊。
墓碑前擺著花糕菜餚和一杯水酒。
蕭廷琛青衣玄裳,抱著酒罈子盤膝而坐。
寒風送來遠處書院裡的琅琅誦書聲:
「……我輩讀書人一生所求不過四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他漫不經心地仰頭灌下大口烈酒。
枯萎的梅花從枝頭跌下,溫柔落在他的袍裾和酒水中,平添幾分入骨風雅。
「人人都說蕭廷琛薄情寡性、心黑手辣,可本座瞧著,某人分明才是用情至深的那個。」
溫潤嗓音響起,宿潤墨拎著祭祀的竹籃走過來,面龐上始終掛著和煦和如春的笑意。
他在蕭廷琛身側坐了,慢條斯理地擺上花燭等物,就著黃銅小盆燒紙錢,「獨自坐在昔日同窗的墳冢前,是為了緬懷從前,還是為了承諾將來?」
蕭廷琛笑笑。
他放下酒罈子,桃花眼盛著淺淺的溫和,「昔日年少,苦難帶給我的不只是磨礪,還有深深的戾氣和怨恨。你是如此,謝容景是如此,趙舞陽是如此,世人皆如此。如今想來,真正超脫俗人的,其實只有司獨數和蘇酒吧?人窮卻不志短,卑微卻不懦弱……
「宿卿,朕從前觀賞河山,只能看見權勢與榮華。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再回到最初的原點,在他的墳冢前觀賞河山,卻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豁達心境。朕明白,這錦繡河山不止是朕的,也是天下人的。」
宿潤墨平靜地燒完紙錢。
他能從蕭廷琛身上感受到過去所不曾用的溫潤。
就像一塊堅硬的山石,被逐漸打磨去外面裹著的石衣,露出通透細膩的玉膽。
也如鯉魚化龍。
他拿絲帕擦了擦雙手,「薛廣親自帶兵南下,已經到了城。這是咱們北上長安的第一場戰役,皇上,該回去準備了。」
「朕那位好舅舅啊……」
蕭廷琛想起當初薛廣的背叛,唇角勾起淺笑。
他揀起肩頭的落梅花,放進嘴裡嚼爛。
凝了眼古樸的墓碑,他轉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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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老狗的心境一直在慢慢成長,之前當皇帝那次,因為心境沒跟上,才會被背叛得那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