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杜若儀溫聲勸她,才把她勸走。
「我們也回府吧。」杜若儀扶著他離開金蘭水榭。
「若儀……」
「別說話,回到洛府就沒事了。」
洛繆璠沉默,他幾乎整個人都靠在杜若儀身上。
「洛國舅!」
他們站定,看向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景樂。
景樂看了杜若儀一眼,對洛繆璠說:「國舅爺,皇上體諒您醉酒,特地差了曹公公和羽林軍一道送您回府呢。喏,你看。」
目光所至之處是宮門,原先駕滿了馬車,此時只剩下洛府孤零零的一駕。而馬車旁,站著亓官懿和曹公公。
「本宮聽到皇上下令說,要再賞國舅爺您一杯御酒。國舅爺,您為斕瓴國做了那麼多,您的好,皇上總歸都是記得的。」
洛繆璠冷哼,而扶住他的手驀然一僵。
「國舅夫人。」景樂沖杜若儀甜甜笑道,「夫人可不要怪本宮呢!本宮只是想著這麼做能多少讓皇上解點恨罷了。」
杜若儀冷冷地別過眼,咬牙不語。
洛繆璠輕輕拍了拍她手背,卻對景樂說:「臣先告退。」然後堅定地朝宮門走去。
洛繆璠說:「若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不要難過。」
「好,我不難過。可是,妹妹會難過,你就會難過,繆璠,我怕我不得不難過。」杜若儀輕輕的嗓音像一陣風吹過他的心頭,眼前浮現成親那日她嬌羞的面容。如今卻只剩下滿心的愧疚。
洛繆璠輕輕一嘆,握緊她的手。
……
凡靈宮,斷壁殘垣。
祁詺承負手而立。花習習在他身旁為他打傘,遮擋漫天飛雪。眼前黑魆魆的一片,他靜靜地望著,這座曾是全後.宮最漂亮的宮殿。
在這裡,他狠狠傷過他此生惟一深愛的女子。
在這裡,他們相知相愛相守,卻逃不開命運的捉弄。
回憶像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罩住。他卻更怕遺忘。他恨洛繆璠,恨他以忠義之名害死雪兒。他更恨自己。恨自己肩負斕瓴重任,不能與雪兒生死與共。他還恨素珊,恨她狠心決絕,火燒凡靈宮。燒毀了他與雪兒之間的所有回憶!
寒風肆虐,卷夾著雪花飛進傘下,沾滿他的發。
那日在密室,洛繆璠說他沒有錯!他說,他只是站在一個臣子的立場上,清君側!
祁詺承拔劍指著他:「可是朕愛她!縱使蒼天不容,朕還是要她!洛繆璠,你什麼都不懂,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敢憑你所謂的忠心傷害她!你真該死!」
洛繆璠說:「臣從離開獵場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臣該死。可是皇上,臣懂!懂情,懂愛。臣此生最後悔之事。就是親眼看著妹妹一步步走進皇宮!」
「那日皇后娘娘說成全微臣的忠心,也成全微臣的私心。臣不敢欺瞞皇上,假傳聖旨,臣確實存了一份私心!妹妹對皇上的深情、痴情、傷情,一點一滴微臣都看在眼裡。而皇上您聖眷獨寵凡靈宮,皇后有孕。妹妹今後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
「你說什麼!皇后有孕!」
「是,皇后娘娘已有身孕。」
「洛繆璠!」祁詺承一把糾上他的衣襟。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原來雪兒不願與他一同去獵場是因為身孕!
洛繆璠反問道:「皇上難道不知皇后娘娘為何不據實相告?」
祁詺承一怔!不由得苦笑。朝臣容不下雪兒為後,又如何容得下擁有一般靖府血脈的皇嗣?
「皇上,娘娘已逝,她的苦心您別再辜負!」洛繆璠看著近在咫尺那雙傷痛的眼眸。
「可是朕辜負了她!」
「洛繆璠!你真該死!朕已容不得你!」
洛繆璠輕笑,像是解脫:「這幾年,微臣過得很苦。多謝皇上成全!」
他的苦,不止是一段難以言說的深情,還有不得不盡的忠義!他不怕死,當初剿除相黨立下的大功足以護他洛府周全,還有妹妹,有皇上當初許下的「一世長安」。他怕的是,他死後,妹妹的委屈再也無處傾訴!
「阿承。」不知過了多久,亓官懿從洛府
149 十八杯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