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母、孤苦伶仃,你怎忍心如此欺辱她?」
阿月妹妹……
婦人被丈夫親昵的稱呼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嘴角輕微顫抖,尤其是她怒視那少女時,竟見在村人沒留意的時候,方才還淚光盈睫的少女眨眨眸子,對她露出一個看好戲般的笑容。婦人更是氣得胸口一陣憋悶——這狐媚子不是好人啊!勾得丈夫神魂顛倒,還對她挑釁!偏偏丈夫不信她!
罵罵咧咧、雞飛狗跳,再加上少女的時不時煽風點火,村口上演了一出夫妻反目的好戲。在眾人勸說下,張氏夫妻二人橫眉挑眼地回了家,其他人也搖頭離去。
&望月那小蹄子,真是不簡單。這樣惡毒,什麼都沒做,只不過掉兩滴眼淚,就讓張家鬧翻天了。」
&們是不是想多了?就楊望月那軟弱性子,她能有什麼心機?」
&你們男人,只會看表面!」
……等人走差不多了,少女摸摸噙笑的嘴角,也慢悠悠地轉身,往自家走去。旁邊人的各種閒話和異常眼光,她渾然不放在心上。
做慣了魔教聖女,一個村子的齟齬,又哪裡值得她上心?
想到曾經的身份,少女長長嘆口氣,頗有些幽怨又無辜。
魔教聖女望月,逝時年二十五。性格狠毒陰鷙,江湖上人人喊打,名聲比魔教教主還差;
村女楊望月,現今十五出頭。性格軟弱膽小,自幼父母雙亡,由遠在魔教任職的舅舅撫養長大。
本應完全無干聯的兩個人,前者身死後,卻成為了後者。
身死後,望月莫名其妙穿到了這個小姑娘身上。醒來檢查一番,發現是因為有人想強娶,小姑娘太害怕而跳河求死。機緣巧合,楊望月死了,魔女望月卻活了過來。
為強娶良家婦女這種針眼大的小事求死,實在讓心地不純良的妖女無語。
對著鏡子審視一二,思忖這楊望月,身形嬌小,容貌明艷,竟與自己原身有六分相似。望月沒什麼不滿意的,便丟開不管了。
幾日來,望月在村中閒晃,聽四面八方都在討論魔女望月的死,感嘆原來她這樣有名:一朝身死,連這種偏遠小村都八卦得起勁。她自覺正道人虛偽,姚芙更是可惡。做過的事也罷了,沒做過的事,也全安到了她頭上,大約欺負她屍骨已寒、死無對證吧。
無所謂,她並不在意這些身外名,也懶得跟人對證。
離家門越來越近,望月也陷入沉思——
難道前塵滅盡,她要在這個村子裡,頂著楊望月的名,做一輩子村姑?
不!雖然重生成了楊望月,但身為曾經的聖女,她心向黑暗,一心想要再回聖教,重攪江湖風雲。
但是……望月伸出雙手,指如青筍,根根削長,顏色玉白,柔若無骨。這樣一雙美人手,自然漂亮,可惜太嬌弱,沒有一點習武之氣。
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偏偏生得貌美如花、嬌怯可憐,怎麼重回聖教?
而且楊望月已經十五歲了……身為一個「老女人」,她還有習到精妙武功的可能嗎?沒有精妙武功,如何走出生養她的這座「大山」?
正是低頭沉思之際,一個人影風風火火地撞來,大力抓住少女手腕。來的是個村婦,膚色黝黑,力氣很大,抓得望月手腕通紅。村婦毫不在意,只一個勁扯著人走,「哎喲,阿月姑奶奶,你可算回來了!陳老爺派人來了一盞茶功夫,連聘禮都擺了一院子!快,聽嬸子的話,可別讓人等急了!」
來了!又來了!
兩天一趟地逼婚,對方還是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望月真是……對他充滿惡意滿滿的興致!
望月擰眉,細聲細語,「嬸子,我、我不想嫁。我舅舅都不在……」
&月,你傻了不成?現在魔教人人喊打,你還敢提你那個舅舅?說不定他……」見少女臉色發白,婦人滿意地收了話,又勸,「阿月啊,陳老爺對你是真心的。這次,不光派下人送聘禮,他都親自來了呢!」
&老爺親自來了?」望月詫異問,目光瑩瑩,微微閃爍。
太好了。藉此機會解決了那陳老頭子,楊望月的那點兒仇,就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