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留影石拍下一張女孩啃雞腿嘴唇邊轉讓些許油漬的照片,少年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吃?」
「……」
這句話自然不會得到回應。
安婉雖然已經不像是初見那樣生疏,但是仍舊不怎麼愛說話,況且大多數說話的時候不是在罵他變態就是蠢貨。
輕輕的擦拭一下嘴,小安婉才淡淡道:「用留影石記錄幼女的身影,你的愛好還真是低劣下流的讓人鄙視。」
顯然對於少年的私拍行為感到十分不滿意,那語氣中濃烈鄙視與厭惡讓林奇汗顏。
「多謝誇獎。」
本著人
不要臉天下無敵的心態,林奇厚著臉皮又記錄下幾張珍貴素材。
待他回去,將之往師姐臉上一丟,這以後的地位不就可以顛倒過來?
「不但如此,仗著修為深更半夜出現在女孩的房間,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嗯嗯嗯,你說得對。」
房間內不斷傳來少年敷衍至極的附和聲。
此時的安婉其毒舌功力遠不及之後,林奇憑藉不要臉的精神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
「能講講你……身上的事嗎?」
片刻後,少年還是猶豫問道。
安婉怔怔的看他一會兒,直到對上那雙溫和的眸子,這才移開視線淡淡道:「沒什麼可說的。」
「講完我就教你修煉。你身上的法門應當只夠到築基吧?」
似在權衡利弊,安婉思索一刻,還是淡淡道來:
「從我出生的時候……」
族人慘遭滅族,一輛輛囚禁著修士的飛舟向著大楚的都城進發。
隔著冰冷的鐵籠,有被迫分離的至親遙遙相望,空洞麻木的眼睛裡已經看不到任何絕望與驚恐的情緒。
當然,絕大多數的目光還是厭惡的看向剛滿一歲的她。
他們沒有去怪那一紙卜卦便改變他們命運的國師,下令捕捉圍殺他們的大楚皇帝,反倒憎恨起身為親人什麼都還未做的嬰兒。
弱者只會拔刀向更弱者,縱使身為親人,也離不開這個道理。
這一切,都被靈智早開的安婉看在眼中。
而她的母親因為生下她這樣的一個災禍,愧疚自盡。
於是,她便被隨意丟棄在牢籠內。
若不是國師有令,不許她早死,或者她已在那時死去。
牢籠外,禁軍的眼神火熱而熾烈,因為即將得到無上獎賞。
牢籠內,只有低聲的啜泣與無能的謾罵,那是來自至親之人的詛咒。
眼前的一幕就像是光與暗分出來的連個世界,在她的銀眸中倒影的分明。
在飛舟停泊在都城後,她的父親被押去面聖。
安婉的父親名為安有道,在族中不論心性、修為都是最高之人
安婉不知道那一日父親與國師和楚皇達成了怎樣的協議。
只知那日安有道回來時身後跟著幾名供奉,隨即大喊:「有救了!」
神色欣喜若狂。
但看向她的時候,眼神又是一抹愧疚即逝,轉而化為狠心與堅定。
「犧牲你一子,換我全族的性命,這是你的價值,更何況此事本是因你而起……」
安有道抱著剛滿一歲還不能說話的她喃喃自語,似在為自己尋求心理安慰。
卻不知被已能懂人言的她聽得明明白白,也記得清清楚楚。
於是,飛舟又原路返回,在景城中的一個小房間一囚禁就是十年。
她也不是沒在供奉的監視下出去過,但所到之處無不雞飛狗跳橫禍頓生,正是應了她妖星降世那句話。
或許這也是當日國師讓他們返回的原因,此時大楚仙朝國運本就衰弱,要是將她安置於國都,難免會對國運有所影響。
至此,女孩小小年紀看遍人間冷暖,愈加冷漠。
而安有道亦在她的疏離中那一絲愧疚消失的無影無蹤,再娶了一房,從此很少再來看她。
後來,就是枯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