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規矩大,吃飯的時候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是對自己就沒有那麼嚴格了,因為他現在是大家長了嘛。
吃完飯,老頭兒把筷子一放:「浩子,一會兒你去把碗洗了。」
「爸,怎麼又是我?」
「不是你,難道是我不成?」老頭兒眼珠子一瞪。
「不是還有我姐嘛……」
「你姐是客人,你能讓客人洗碗嗎?」
「我姐怎麼成了客人了?」孟浩哭笑不得。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那就是別人家的人了,不是客人是什麼,你嘮叨什麼,趕緊去,別找理由。」
「爸,還是我去洗吧。」孟繁星臉頰一紅,站起來準備收拾碗筷。
「你別動,我找你跟小安子有事兒。」老頭兒伸手命令一聲道,「你們兩個跟我上書房來。」
……
二樓書房。
孟繁星扶著老頭兒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小安子打小就聰明,梅梅你呢,也是念過書的,有什麼話不用我這個老頭子拐外抹角了吧?」老頭兒張嘴就道。
「爸,您說,我們聽著呢。」老頭兒屬於順毛驢的,你要是跟他犟,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爸雖然離開巡捕房了,可還有幾個可心的老弟兄,還沒有耳聾眼瞎,小安子我了解,他是一心想要過安穩日子的人,梅梅,你可就不一樣了,從你這次回來,我就覺得不對勁,我不管你這三年去哪兒了,幹什麼去了,但你既然回來了,還跟小安子訂了婚,你就應該明白一個女人嫁了人,該做什麼。」
「爸,我知道的……」孟繁星有些心虛。
「別插嘴,我還沒說完呢。」老頭兒直接打斷了孟繁星的話,「世道艱難,這你爸我知道,可就憑咱們這些小胳膊,小腿的,能抵多大用?所以,不要去摻和那些你們不該摻和的事情,明白嗎,你爸我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爸,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如果連國都沒了,我們這些小家能過的安穩嗎?」孟繁星動情道,「就算我們逆來順受,過自己的日子,做個順民,就一定能夠活下去嗎,想想,南京城,我們死了多少無辜的冤魂?」
「我不管別人如何,但是我不允許你們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老頭兒臉上閃過一絲痛楚,但依然倔強道。
「梅梅,爸也是為了咱們好,咱們聽爸的,我好好在醫院上班,你好好經營藥店,咱們好好過日子,反正在法租界,日本人也不敢胡來。」陸希言伸手扯了一下孟繁星道。
「還是小安子說的話在理。」老頭兒露出一絲喜色,「梅梅,聽到了,家裡的大事還得是男人做主,你以後要聽小安子的,做一個賢妻良母,知道嗎?」
「知道了,爸。」孟繁星低頭答應一聲。
「小安子,還有你,平時少去百樂門那種地方,那是正經人去的嗎?」老頭兒說完孟繁星,開始將炮口轉向陸希言。
陸希言也不解釋,這種事兒越描越黑的,只有唯唯諾諾先答應下來。
「我知道你去是為了應酬,有些推不掉,逢場作戲可以,不允許當真,你要是敢做任何對不起梅梅的事情,我打斷你的腿。」老頭兒嚴厲的說道。
「爸,您放心,我是不會做對不起梅梅的任何事情的。」陸希言保證道。
「這就對了,翁雄這個人,陰險刻薄,你小心點兒,不過他抓不到你任何把柄,就不用害怕,我在巡捕房也幹了二三十年了,他要是再找你麻煩,你爹我也不會對他客氣了!」老頭子鬍子一吹,霸氣英武不減當年。
「爸,沒事兒,我能應付的過來,您老好好的,在家安享晚年就是了。」
「對了,浩子的事兒,你這個做姐夫的上點兒心,他老大不小了,我托蔡婆給他介紹好幾個了,要麼放鴿子,要麼就是不滿意,還嫌這兒嫌那兒的,說什麼長的不好看,配不上他,再不就說沒什麼共同語言,真是氣死我了。」老頭子哼哼一聲。
「爸,這事兒我記在心裡了,天色不早了,您休息吧,我跟梅梅也要回去了。」陸希言忙道。
「嗯,你們兩個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兒。」老頭兒囑咐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