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抱枝繼續游弋於坊內,月夜籠罩之下,這座城顯得更為古樸滄桑。
初見時還處處陌生,如今卻早已習慣,時光如白駒過隙,細細算來,自己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也將近一年了。
妊抱枝繼續漫無目的地閒逛,走到了坊內一隅,這裡靠著坊牆,較為僻靜,稀稀矗立有幾棵大樹。
她隨意擇了棵樹,靠著坐下,窩窩頭從她的懷中溜了出來,剛一落地就歡快地顛步小跑,尾巴隨著步子小幅度地晃悠。
窩窩頭也不跑遠,只圍繞著妊抱枝打圈兒,東刨刨,西嗅嗅。
妊抱枝含笑注視著窩窩頭的一舉一動,繼而舉首上看,新葉掩映間,蒼穹浩瀚,寂寥的藍中鑲嵌著細碎的白。
這樣寧靜的夜晚,讓她想起了《一間自己的房間》裡,同樣漫步在幽深街道間的弗吉尼亞。
書中很多內容妊抱枝都記不清了,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瑪麗」。
故事是「純屬虛構」的,「我」只是一個稱謂,讀者完全可以稱呼「我」為瑪麗·貝頓或瑪麗·賽頓,又或瑪麗·卡邁克爾,或者願意稱呼「我」為什麼都可以,這對於弗吉尼亞而言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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妊抱枝想著想著不禁會心一笑。
這時,窩窩頭又吐著舌,搖頭晃腦地跑回了妊抱枝身旁。
妊抱枝撈起窩窩頭抱在懷中,看著窩窩頭舔了舔自己的手,她摸摸小狗頭:「窩窩頭,姐姐給你念詩聽,好不好呀。」
窩窩頭歪著腦袋,「嗷嗷」了兩聲。
妊抱枝權當她答應了,自言自語般低低念著:
「昨晚瑪麗女王有四個瑪麗,今晚她只有三個瑪麗。」
「她有瑪麗·賽頓和瑪麗·貝頓,」
「還有瑪麗·卡邁克爾和我。」
妊抱枝的聲音緩緩地停下。
「嗯,還有我,」她垂首對窩窩頭輕聲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窩窩頭用一雙黑豆豆眼睛看著她,似乎並不明白妊抱枝在說什麼。
妊抱枝握著小狗爪:「你好呀,我是妊抱枝。」
似乎是害怕窩窩頭會忘記自己的名字,她又重複了一遍:「我叫妊抱枝哦。」
窩窩頭張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如果記住了你就叫一聲。」
窩窩頭髮出一聲細軟的「嗷嗚」聲。
「真聰明。」妊抱枝十分滿意地點點頭。
窩窩頭又尖聲細氣地「嗷嗚」了兩聲。
妊抱枝就這麼倚在樹下,痴痴然半晌,似是在發呆。
夜色漸濃,燈火漸熄,坊間暗了下來。
方才透過明亮的窗戶,妊抱枝還能看見裡面人影綽綽,而今只能透過黑洞洞的窗戶,想像著她們或側臥或仰臥,或是深夜絮語,或是靜默無言。
她想,她也該回家了,回到屬於自己的家。
歸途中,妊抱枝在前頭走著,窩窩頭小短腿一顛一顛地跟在後頭。
月光將她們的身影鋪於地上,只剩腳底一個深色的圓。
倘若只觀察影子,連這影子是人是狗都分不清。
可是,為什麼要分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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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一間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