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昆,曾經是南海海賊私販們交織成地下網絡中重要的中間人之一,也是許多唐人背景的海賊們總聯絡人,人稱狗頭金,他手下是一班出身各國背景,熟悉大洋各地海情風浪的老船客,也此行的導航引水的組成人員。
「在藻尾海和穿洋風中,我們已經損失和失蹤了七個弟兄還有十幾個水客。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小心的看了看領隊的臉色,又補充道。
這位人稱杜頭兒的領隊,也是大有來頭神秘的很,雖然沒有人知道他的具體身份,只知道他是北邊派過來的,連在廣州府說一不二的馮經略大人,或如總管南海交涉的馮,也不用買帳的。
當初為了召集出行的人手,帶著一幫學軍和老兵,輕易就鎮壓了萬安州黑港海賊們的躁動和反抗。這一路行來,雖然很少看他親自出手,但卻是那種殺起人來,連他這種殺人如麻而又老奸巨猾的老海賊,都要害怕的人物。
「鴿子已經放出了第三次了,還是沒有回信。估計已經離的太遠了」
(唐代是由海船最早開始馴養信鴿,見《唐語林》卷8「船發海路必養白鴿為信」)
領隊眯著眼睛打量著桅杆上用鳥羽製成,觀測風向和風力的大小的八量候風儀,轉向甲板上開口道。
「徐觀察,你的天候組算出我們所處方位了麼。」
忙碌的人群中一個領頭的青年,聞聲小跑上來。他雖然在海風和陽光吹曬下,也和身邊的人一樣黑,但是站在這些赳赳漢子之中,還是有些珍珠雞立於鴕鳥群中的不合時宜。
不過沒有人敢小看他和他的同伴們,因為一路上只有他們才能操使著那些複雜的機構,從各種難以理解的怔狀中看出卯端,也只有他們才能解讀那本神奇的海圖天書。
從另一方面說,他們除了見歷還需要磨練以外,和那些擅長看天色海潮風浪的最熟練的老水手一樣,已經是可以讓人信服的重要同伴。
「雖然大部分水注歷損壞了,但大致還可以推出我們所處的時令。」
「揀緊要的說。」
領隊皺了皺眉頭說
「是。」
被稱為徐觀察的青年,潤了潤喉嚨說。
「我們被穿洋風至少南推了數百里,又遇上寂靜海(無風區或弱風區),偏離了方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出來後又被大片藻尾海給困住,。」
看到對方能夠臉色不虞,他趕緊改口說。
「根據日冕的斜影刻度,和夜晚對照星天圖鑑的結果,現在我們應該是已經出了小崑崙海(東印度洋),到了大崑崙海(西印度洋)」
(這個時代,唐代中國航海家已能通過利用勾股定理和相似三角形對應邊成比例的原理,運用兩次觀測計算的「重差法」測量陸標。具體可見初唐李淳風等人所注釋的《海島算經》)
「大崑崙海可是萬里之廣,我們到底在那裡沒有一個具體的說法。」
對方鼻尖上冒出汗來,急急巴巴的說。
「我們對六分儀的操使,還不夠嫻熟,那本海圖天書上的經緯黃道之刻,尚有許多需要驗證的,只能藉助牽星術和演算法來補正,又沒有固定參照,因此無法精準的定位。」
(相比唐人的水羅盤和數學等高測算,同時代的大食人,也發明了一種叫做牽星術的測繪方法,用測定北極星的高度的方法來確定緯度。觀測時使用一種叫「卡馬爾」的正方形板塊作工具,能測算出船隻所在的緯度位置。船隻先航行到目的地同一緯度,再沿緯度航行,直到目的地。)
「不過,只要一直向北或向西,就能到達陸地。」
「那水盤還能准數麼。」
「應該可以,自從我們出了那有異磁的島後,就慢慢恢復了準頭。」
「典庫,我們還有多少貯備。」
「食糧尚有月半,但是藏水已經不多了,我們已經開始讓水手搭配喝榨魚汁,靠漁獲,還有一些湯水罐頭和酒,估計可以多撐上一些時日。但大伙兒久不見陸地,已經很疲敝了。,最好能找個綠島。」
「海岸。」
望哨上的水手高聲叫起來
「還有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