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剛才跟他說什麼了,他們怎麼好像很怕你的樣子?」周琪姵桌下的手指著方廣智四人的位置,目光閃動,茶褐色的眸子裡寫滿了好奇二字。
「我能說什麼?或許他們就是良心發現了吧。」李慶打了個哈哈,「不要提他們了,你就當他們是空氣就好。」
見李慶不想說,周琪姵心中「切」了一聲,道:「你是不是工作有起色了?」
李慶看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
從情報線人變成有正式編制的治安局副局長,的確可以說是「有起色」,嗯,很有起色。
「看你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啊,很容易就看出來了,你今天比上次看上去有自信多了,給我一種嗯就是與上次根本不一樣的感覺。」周琪姵嘟著嘴巴,心中卻有些得意,這意味著她這些年在酒吧的摸爬滾打卓有成效,在識人看面這方面進步神速。
那叫煥然一新,姑娘你還是該多讀點書的李慶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我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我自己都沒注意。」
周琪姵嘿嘿一笑,說:「我猜猜,是轉正了吧?從機械廠或者其他什麼廠的臨時工變成了正式合同工,對吧?」
簽了合同,就能依法享受許多臨時工沒有的待遇,包括但不限於醫療、養老和工傷賠償這些工人最需要也是最關心的東西。
旁邊的方廣智聽到這話,心想這都那兒跟那兒啊。
李慶擺擺手,討饒似的說道:「別對我窮追猛打了,還是講講你的事情,你的冒險家故事,可是拖了很久了。」
「還不是你不來,又不是我不講,」周琪姵瞥了瞥嘴,隨即就意識到這樣有些太小女兒作態,趕忙又恢復了正常,「你想從哪裡聽起呢?」
對這個要價兩元的故事,周琪姵做了充分的準備。
李慶想了想,說:「你認為哪一段最符合現在的旋律,就從哪一段開始。」
抒情的小調講述的往往是唯美而淒婉的故事,而在酒吧中,曲調中的故事往往只關風月,無關家國。
李慶給出的答案在周琪姵的意料之外,她靜心聽了一陣,張了張口,似是在斟酌措辭。
「那就從冒險家和我母親認識開始講起吧。」
「愛情,是每個時代的主旋律。」
開篇點題,這句話是周琪姵從別人口中聽來的,她覺得很有深度,便記了下來引用到自己的故事中。
說完後她不自覺地打量了下李慶的臉色,見後者沒有嘲笑的意思,才又接著說道:
「冒險家初登場時還不是冒險家,而是一位披著一張極富才情的音樂製作人的皮,他的五官深刻而精細,銀色的瞳孔,堅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放蕩不羈的柔順長發,深情的嗓音,只要有他在,後海六號就永遠座無虛席,情竇初開的少女,淺嘗世事的婦人都願意來捧他的場,這些女人中便包括了一名無知的陪酒女郎,也就是我的母親。」
周琪姵頓了頓,似乎是在人為的為這個故事添加頓挫。
「兩人從相識,到相知,快的讓人目不暇接,而又是那麼的順理成章,冒險家的音樂漸入佳境,收入也漸漸有了起色,陪酒女郎也不再靠出賣色相賺錢,他們理應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但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音樂製作人顯露出他的冒險家天性,潛藏在他血液中的冒險家因子占據了他身體的主導權,他說要去追尋呢語中的真理,所以就對妻女的淚水視而不見,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這個家,他翻山越嶺,最終乘上一艘小船,從寒浪港出海,從此音信杳無。」
周琪姵停了下來,問:「怎麼樣,我的故事還不錯吧?」
她眼眶有些泛紅,顯然是動了些情,這篇詞句不通、邏輯混亂又缺乏細節的劣質愛情故事沒有感動李慶,倒把她自己先感動了。
酒吧里開始響起合唱的聲音,那是一首流傳極廣的民謠,描繪的也是鬱郁不得志的愛情。
風笛與簫,兩件樂器奏出的音調讓整個酒館的情緒都往下降了一個八度,就是這麼爛俗的故事,卻能引起酒醉後人們的最深層次的共鳴。
「還可以,」李慶與周琪姵碰了一下杯。
自那首引起共鳴
第一卷源起浮龍 第三十章 不出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