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道黑影忽然出現在牆頭上,腳下借力一點,橫空而過,無聲無息,射向二樓靠右的窗戶。
有人要對陳淳下手!
李慶瞳孔微微一縮,體內的虛源質如浪潮般翻騰,但下一刻,便又復歸於平靜,這一收一放之間便可體現出他對虛源質的完全掌控,而這,則與他參閱神靈手書的經歷密不可分。
與虛源質融合後的精神讓他越到緊要關頭越是冷靜,這種特質被李慶歸入了刺客本能,所以雖是心系佳人安危,但他還是保留了一份理智,並未直接出手。
那道黑影是誰,什麼實力?不知。代表著哪方勢力?不知。會不會是一出許仙師自導自演的戲碼?依照他先前對陳淳表現出的興趣來看,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需知,黑影所做的一切看似隱蔽,但以那位許仙師對天地之間氣機的掌控,要覺察也該是不難,李慶只有一人,勢單力孤,一旦情況有變,要脫身只怕不易,就算他能成功脫身,他也會因此將自己暴露在未知勢力的視野之中,從而失去他在福永開展各項行動的最大依仗。
明與暗,大不同。
果然,在黑影射入窗戶的剎那,一聲冷哼自樓中傳出,燦燦金芒刺破黑夜,不聞怦然炸響,陳淳房間窗戶的玻璃似是被千百道罡風切割過一般,零落成千百塊碎片墜落而下。
李慶一個閃身,避開掉下的碎渣,一聲聲玻璃破碎的脆響將夜晚的寧靜徹底粉碎,抬頭一看,就見先前那道射入陳淳房間的黑影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射而出,血跡灑落,看那模樣,竟不是許仙師的一合之敵。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來得匆匆去得更匆匆的黑影便已是出了
「跑得了嗎?」
許仙師冷漠的聲音傳來,立身虛空的他被一圈相互生長的五行之氣環繞,口中咒言輕誦,金屬性靈氣憑空幻化,凝成十二把寸許長的飛劍向著那退離的黑影追去,再虛手一引,五行之氣竟是化作一艘五色小舟,許仙師一步踏出,身形便已是立在小舟之中,足下一點,小舟激射,載著他追擊而去。
尋常四象使,在起始階段能對五行元素均有涉獵、掌握其中三種屬性、三者再精通其一,這樣便可以算是箇中好手,而這位年紀尚輕的許仙師卻能以五行之力凝聚舟船,打破四階以下超凡者不能御空而行的慣例,單是這一手,
這個人,果真不簡單。
來不及為自己眼光的毒辣而自喜,許仙師前腳剛剛離開,小院花圃之中忽有雜草瘋漲,糾纏凝聚,形成一道人形。
下一刻,這些瘋漲起來的雜草散做點點綠芒,一位帶著蛇形耳環,面容年輕的女子從中步出,她先是抬手一抓,四散開來的綠芒便都被她抓在了掌中,再攤開手掌,輕輕吹出一口氣。
像是被吹散了般,綠色靈芒化作一陣煙霧,升騰而上,向著陳淳所在的房間飄去,沒有遇到絲毫阻隔,泛著幽幽綠意的煙霧沿著窗戶,順利飄進了房間之中。
沒有禁制。
「空有蠻力,腦子不好使也沒用。」
年輕女子輕笑一聲,隱隱有綠芒泛出的雙手快速結印,伴隨著手印落成,其立身之處,四周本是蒼翠的青草猶如被秋風吹過一般開始向焦黃轉變,抽取出的生機灌注在垂落的常青藤上,藤蔓伸長,繞上年輕女子的腰肢,向著陳淳所在的房間延伸而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費吹灰之力,順利將人送上窗台後,藤蔓快速衰敗,由極榮到極枯再到飛灰,都只在眨眼之間。
年輕女子一步躍下窗台,看著眼前的這對父女,笑容中不由得生出一抹玩味。
「這位女士,我是陳恪安,福永市的副市長,坐下來談一談,我們之間未必沒有合作的可能。」到底是掌權慣了的人物,哪怕是身處險境,陳恪安依舊是面不改色,只是刀俎魚肉的情形,不管他表現得再如何,都難免讓人覺得有幾分外強中乾的意味。
「是嗎?副市長,好大的官,」年輕女子面帶戲謔之色,「只可惜,這是南聯盟的官,而南聯盟的官,管不著我,也最好別來管我。」
話音落下,年輕女子的蛇形耳墜忽然綻出異芒,陳恪安只覺兩眼一花,整個人便已是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