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的主意?如果是後者還好說。親戚間有合適的幫著說一聲,也是常理。可如果是前者……
二夫人見她有些猶豫,誤會她是為了亦嘉克妻的名聲。道:「如果有合適的人家,四弟妹也不必瞞著對方,我就不相信,這世上人人都相信這等怪力亂神之事!」話到最後,已有些鏗鏘。
十一娘苦笑。
態度這樣的強勢,就算有合適的,只怕也有些困難。
她提醒二夫人:「我只怕找不到讓項太太滿意的,反讓她失望!」
二夫人是聰明人,聞音知雅。沉默了片刻,道:「你也知道,亦嘉曾和韓翰林家的二女兒訂下婚約。他們家二小姐去世後,亦嘉又說了門親事,剛下了小定,那女子就暴病身亡了。」她的聲音沉重,「亦嘉克妻的名聲就傳了出去。嫂嫂氣得休養了大半年才緩過氣來。知道赤嘉的婚事不好找了,就尋思著先把柔訥和柔謙的婚事定下來再說。好不容易找了家滿意的,那家人來相看,卻瞧中了性情活潑的柔謙。」
給姐姐說親,看中的卻是妹妹……
十一娘不由坐直了身子,神色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嫂嫂自然不會同意。」二夫人道,「柔謙也內疚不己。還好柔訥是個明理的孩子,說,是那家人不知道輕重,怎麼能怪妹妹。柔謙這才好受了些。」說著,臉上就有了一絲笑意。
十一娘輕輕頜首。
項家二小姐能這樣想,的確難能可貴。
&是這樣一來,在我嫂嫂心裡留下了根刺。」二夫人道,「她先把柔謙的親事定了下來。等回過頭來再給柔訥說親的時候,柔訥已經十六歲了!又有亦嘉的婚事夾在其中,我嫂嫂左支右絀,這兩年愁得頭髮都白了。
&謹也擔心妹妹的婚事。上次她出嫁我回去喝喜酒,特意讓貼身的媽媽來找我,把這件事對我說了。想讓我幫柔訥找門好親事。我這才知道這其中的事。
&回來後仔細想了想。柔訥是女子,女子嫁人如第二次投胎。我嫂嫂肯定會精挑細選。亦嘉是男子,又有這樣的傳言,只要女方家世清白,品行出眾,其他的,我嫂嫂多半不會挑剔。」說到這裡,二夫人頗有些無奈,「我這些年深居簡出,哪裡知道各家孩子的情況?娘的年紀也大了,我實在不忍心她老人家為這件事勞累。想來想去,就想請四弟妹幫著出面。如果能幫亦嘉說門親事,也算是為我嫂嫂解了難,這樣一來,我嫂嫂也就可以一心一意為柔訥的事忙碌了。至於說不說得成,那也看兩家的緣分了。」話到最後,頗有些噓唏起來。
二夫人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吧?
要不然,她也不會一聲不吭地幫方氏解圍了!
有了二夫人最後一句話,十一娘笑著應了:「……可不敢保證一定能讓二嫂滿意!」
十一娘答應了的事,都會盡力去做。成與不成,有時候要看天意!
二夫人笑著端起茶盅朝她抬了抬:「我在這裡先謝謝四弟妹了!」
十一娘笑著端起茶盅來喝了一口,算是接受了她的謝意。
放下茶盅,她問了問項亦嘉的情況,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兩人不約而同朝門口望去。
就看見湘妃竹簾被撞開又「哐當」打在門框上,一個小小的身影闖了進來。
&娘,」謹哥兒撲到了十一娘的懷裡,「我的黃鸝!我的黃鸝!」
可能是一路跑來,他滿頭是汗,小臉兒通紅,又急又氣。
十一娘示意身邊的丫鬟擰條帕子過來給謹哥兒擦臉,然後柔聲道:「你二伯母在這裡,你怎麼也不喊一聲?」
謹哥兒嘟著嘴,委委屈屈地喊了一聲「二伯母」。
二夫人見十一娘有家務事要處置。笑著朝謹哥兒點了點頭,正要起身告辭,十一娘已望著氣喘吁吁跟進來的紅紋和阿金沉聲道:「怎麼一回事?」
紅紋和阿金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聲道:「剛才在花園裡遇到了二小姐,二小姐身邊的丫鬟提了個鳥籠,裡面裝著兩隻黃鸝……」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神也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十一娘的神色,「和六少爺的一模一樣……」
十一娘一愣。
謹哥兒在一旁又跳又蹦:「我的,我的……祖母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