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說事,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當聽說孩子躲在床頂上睡覺,他望了望鳳卿,又望了望十一娘,欲言又止。
他先經歷了和母親說明真相的忐忑、然後知道孩子不見後的煩燥、突聞孩子找到的困惑、聽到找孩子經過的驚心……現在再看著乖乖伏在十一娘懷裡的鳳卿,只覺得這短短的半個時辰如翻天覆地,讓他又憂又喜,不知道說什麼好。
十一娘卻更關心太夫人。
她笑著請徐令宜到書房去坐:「……讓照影幫著把床整整。」
徐令宜點頭。
十一娘就把鳳卿交給冬青。
鳳卿卻死死地抱住她的脖子不放。
十一娘只好溫柔地道:「我和侯爺有事要談。你和冬青姐姐在廳堂里玩。」說了好幾遍,鳳卿才勉強地鬆了手。
徐令宜看著不由詫異地望了十一娘一眼。
她好像很會帶孩子,貞姐兒如此、諄哥如此,就是這個像刺蝟似的鳳卿也是如此。不過短短的半個時辰,對十一娘的態度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思忖著進了書房。
十一娘雖然不想耽擱,卻更不想毀掉好不容易和鳳卿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因此沒有立刻跟過去,而是又安慰了鳳卿好一會,看著他漸漸釋懷,這才進了內室。
照影已將徐令宜迎到臨窗的大炕坐下,見十一娘進來,立刻輕手輕腳地又沏了杯茶,這才放下收拾了一半的東西退了下去。
&娘說了嗎?」剛才和鳳卿對峙,她出了點汗,喝口熱茶,十分舒服。
&了。」徐令宜啜了一口茶,苦笑道,「一開始都呆住了,半晌沒有說話。我看著不對勁,忙上前去給她老人家順氣,她老人家卻抓著我的手直問『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然後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十一娘可以想像太夫人的失望。像所有溺愛孩子的母親,雖然知道自己對孩子太放縱,可總覺得自己的孩子不同其他孩子,不過是嬌氣一點,意志薄弱一點,怎麼也不會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待事情真的生了,清醒的感覺讓她們倍覺得痛苦。或是選擇不相信,或是不得不面對現實。
&她老人家怎麼說?」
&能怎麼說。」徐令宜長吁一口氣,「怪自己對小五太縱容。」
&也勸勸她老人家。」事情已經生,後悔有什麼用。重要的是能以此為鑑改正錯誤。十一娘沉吟道,「常言說的好。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至。五爺這樣縱然不好,可也給了五爺一個教訓。重要的是以後不再犯就是了。」
&也這麼想!」徐令宜點頭,「何況我以後在家裡,也有時間管著他了。」
十一娘笑著頜。
徐令宜想到她剛才抱孩子的熟練模樣,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十一娘看著分明,暗忖道,難道太夫人和他說了什麼?鳳卿的事有了什麼變化不成?以徐令宜的性格,只有覺得對不住自己的時候才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這樣一想,不由追問:「怎麼了?」
徐令宜遲疑道:「你在娘家的時候,還帶妹妹嗎?」
十一娘很是意外。
徐令宜已笑道:「哦,我看你抱孩子,還真是那回事!」
十一娘抿嘴一笑。
離婚官司,只要在孩子的歸屬和財產上沒有分歧,一般很容易就離了。可一旦涉及到孩子的歸屬和財產,特別是前者,就會沒完沒了,什麼情況都有。做為律師,她有時候會私下問孩子的意見,然後反饋給當事人,儘量實現孩子的意願。漸漸地,對怎樣和孩子相處也有了一定的經驗。
&只是很喜歡孩子。」
這是實話。
她覺得孩子全都是天使。
沒有比他們更純粹的靈魂。
可能正因為如此,反而不敢隨意踏入婚姻里,怕自己沒有辦法好好地養育一個孩子。
徐令宜挑了挑眉,眼角眉梢都有了淡淡的笑意。
十一娘汗顏。
自己這個答案真是太曖昧了……
她忙轉移了話題:「鳳卿的事,娘是什麼意思?」
提到鳳卿,徐令宜笑意漸斂:「娘覺得讓香溢幫著帶著也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