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徐徐地往寧壽宮去了。
七娘子走進東殿的時候,三位長輩自然已經落座,見到七娘子進來,倒是都對她綻出了笑。許太妃招手笑道,「你這孩子,也實在是實心眼得很,雖然我忘了叮囑,但有兩個長輩在前,你怎麼也得跟來照應麼。要不是小太監們跑得快,你就自己先回去了?」
她語氣親昵,倒是大出太夫人、許夫人的意料,太夫人驚異地掃了七娘子一眼,才又笑著望向了許太妃,慈愛地道,「沒想到楊氏倒是投合了貴人的性子!這才見了幾次面,您就這樣喜歡她了。」
許太妃掃了七娘子一眼,抿唇笑道:「也是楊氏識得進退,我看了又怎麼有不喜歡的道理。」
七娘子不由得和太夫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太夫人眼底就閃過了絲絲縷縷說不清的思緒。
自己年紀畢竟大了,以後進宮走動的差事,肯定是要著落到七娘子身上的。許太妃能見著的娘家人,也就只有七娘子一個了。如若她甚至還不喜歡七娘子,深宮中漫漫長日,豈不是更難打發?
她望著七娘子的眼神就更溫和了一些,慈愛地拍了拍七娘子的肩頭,「好,您喜歡楊氏,是她的造化!——這孩子也的確精細。」
就難得地誇了七娘子幾句。
東殿裡的這幾個貴婦人,哪一個不是人精,對太夫人的心路軌跡,又怎麼咂摸不出滋味來?許夫人看了七娘子一眼,笑得風輕雲淡,七娘子卻是垂下眼,努力做出了一臉的羞澀來。
許太妃看著這婆媳三代的和睦樣,她滿意地笑了,「一家人這樣熙和,真是世上最大的美事,我在宮裡也就放心多了!」
這三代婆媳,卻都是微不可聞地怔了一怔,才綻出了一臉的笑,「貴人說得是!」
深宮禁地,又是借著拜謁中宮的名義暫時相會,也不好久坐。幾人又說了幾句話,就由太夫人領著起身告辭,許太妃卻道,「不妨事的,我已經派人在慈壽宮外頭守著。等牛夫人出了慈壽宮,你們再動身也不遲。」
雖說太妃地位也尊崇,但畢竟事事還都要看太后的臉色,太夫人不免微微嘆息,面上卻是不顯,只是歡喜道,「也好,能多看貴人幾眼,是老身的福氣。」
七娘子看了許夫人一眼,就拉了拉她的袖子。
許夫人頓時會意,笑著站起身來。「倒是我站得久了,想問貴人借一張榻打個盹兒。」
姑嫂的關係再好,也無法和親母女相比。尤其太夫人平時在平國公府里生活,很多話,也不好當著許夫人說。
七娘子能想到這一層,可見得不但心思細膩,並且更光風霽月,並不怕太夫人背著兩人,和許太妃嚼舌根兒。
許太妃看著七娘子的眼神就更溫存了,她也沒有客氣,而是笑著吩咐宮人們,「還不快把床收拾出來,服侍嫂嫂休息。」
七娘子也就借著侍奉許夫人的名義退出了東殿,和許夫人一起進了西殿暖閣中,兩人對坐著喝了幾杯茶,宮人來報:「牛夫人已經出慈壽宮了。」
眾人頓時一番忙亂,等七娘子和許夫人出了配殿,許太妃也正傍著太夫人出來,母女倆的眼睛都是紅紅的。太夫人猶自低聲道,「你也是做太妃的人了,不要太拘束自己,什麼時候煩悶了,就叫人進宮說說話那件事既然你想辦,那就辦好了!家裡人只要你開心,什麼都好。」
許太妃擦了擦眼睛,強笑道,「我都知道的——娘也善自保重」
便親自將三人送出了宮門,七娘子走得老遠了,再回頭看時,還能見到許太妃的身影立在暗紅宮牆前頭,久久都沒有動彈。
又過了不多久,宮中便傳出消息:許太妃得了夢示,夢見了多年前往生的周貴人,問她皇上太子安好。皇上聽了此夢,淚流滿面,日夜寢食不安,直呼自己未能給生母盡孝,終日耿耿於懷,長吁短嘆。
許家在朝廷中經營多年,哪裡沒有一兩個私底下的好朋友?有了這個由頭,沒多久,御史台便上書彈劾禮部尚書疏忽職守,未能在皇上繼位後上書啟奏,為周貴人請封尊號,致使皇上限於不孝的罪過。
從前禮部尚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非是因為礙著太后在先,但如今皇上已經如此做作,稍微聰明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