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己身邊又哪裡離得開七娘子。
「派立冬去問問。」她沉著吩咐。
七娘子就出了西稍間傳話。
大太太要面子,擦身的事由七娘子一手包辦了,就不要別人在這時候進屋。
立冬很快就帶來了回話。「桂家少爺是跟著副將來催糧草的,副將押送了第一批上路,他卻要留下來打點運送,怕是進了九月才能出蘇州。」
大太太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又過了三四天,大太太徹底痊癒,遍身的水痘全都消退下去,竟是一道疤痕都沒有留下。
雖說也到了這把年紀,但哪有不愛美的女人?
「還是小七細心。」大太太就夸七娘子,「換了是小五侍疾,未必有這樣的耐心!」
七娘子在大太太病勢最沉重的那幾天,就在西稍間打地鋪,大太太一有抓撓的意思,立刻翻身起來握住大太太的手。
五娘子就沖七娘子撇了撇嘴,「就你殷勤,就你細心!」
眾人都笑了起來,大太太慈愛地望著七娘子,「真是瘦了。」
扭頭就吩咐梁媽媽,「請歐陽家少爺給小七開幾個滋補的食療方子,好容易養出來的一點點肉,哪裡能就這樣瘦下去。」
九哥就看著七娘子笑,「七姐一瘦,和我看著倒不大像了。」
大太太就端詳七娘子,又叫七娘子和九哥並排站了,「真是,九哥看著臉有些圓了,倒是小七越發是一張瓜子臉。」
白露就在七娘子身後抿著嘴笑,「是九哥胖了。」
九哥不依,「白露姐只護著你家主子。」
大太太來回打量一雙兒女,笑著點了點頭,「九哥是胖了,但小七也的確瘦了。」
五娘子看看七娘子,又看看大太太,就低下頭抿著唇,出起了神。
大家正說笑話,初娘子也笑著進了東次間。
「娘可大好了?」她親熱地坐到大太太身邊,「我看看,嗯,這痘印是一點都沒留!」
大太太笑逐顏開,「是你七妹侍候得好!」
初娘子就嘟起嘴,「難道我侍候得就不好了?娘就偏心小的!」
「也好,也好!」大太太忙安撫初娘子,「這咱們娘倆之間,還說什麼好不好的話?倒是你七妹年紀雖小,但比大人還要仔細耐心,又不居功,卻要比你強!」
初娘子不禁哈哈大笑,打趣七娘子,「有了你,娘竟是連我都不要了,七妹,你好本事。」
屋內的歡聲笑語,倒讓七娘子有些侷促。
原來這就是心腹的感覺
她抿了抿唇,抬頭也露了捉狹的笑,「大姐倒不必和我客氣,誰不曉得你這裡里外外支應得辛苦?母親面上誇我,心底指不定怎麼疼你呢!我看著藥媽媽來來往往的,這不是又打點你回家帶的節禮了?」
初娘子就和七娘子連珠炮一樣地鬥起嘴來。
大太太久未和兒女見面,笑得前仰後合。
連五娘子都忘了出神,被初娘子和七娘子的對話逗得直笑。
屋內一團和睦。
到了晚上,五娘子本待留下侍疾,大太太到底是把她趕走了。
「你們沒有得過水痘的還是要小心些,白天說說笑笑不妨事了,沒準到晚上就有妨害。」
七娘子就一邊為大太太扇扇子,一邊和她說些閒篇。
大太太一邊說話,一邊閉上了眼。
沒有多久,七娘子的聲音也漸漸地弱了下去。
大太太睜眼一看——七娘子已是伏在床邊打起了盹。
呼吸聲雖清淺,卻很勻淨,濃密的睫毛就像兩把小扇子,在臉頰上投下了深深的陰影。
大太太眼底就出現了一點笑意。
到底年紀還小,禁不住累。
她輕輕地把床邊的小薄被搭到了七娘子背上。
進了六月,大太太算是徹底痊癒了。
頭一件事就是好好地為初娘子挑選了帶回夫家的節禮。
初娘子身為長媳,卻長達數月出門在外,未能善盡侍奉高堂的職責,在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