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方府回來,天色也已不早,如情也覺得在娘家呆一整天時間,確實過意不去,於是一回到王府,便屁顛顛地往太妃屋子裡去侍候著,希望太妃看在她乖巧溫順的份上,不要生氣才好。
太妃確實有些生氣的,這個媳婦回娘家呆了一晚上也就罷了,偏還把兒子也給帶去,並且弄到次日下午才給回來,著實發了一通脾氣,再來慶安公主也在場,又倒了如情不少好話,明知這個庶女不安好心,但太妃仍是被激得怒火重重。
「都是為人媳婦了,怎還盡往娘家跑?不知情的還以為我這個做婆婆的虐待你了。」太妃從昨晚兒子親自去接如情卻沒有回來反歇在方府時,就一口氣積在胸口,不發不快。這會子見如情一來,總算逮著了機會,冷著臉訓了一頓。
「放眼整個京城,哪個媳婦回娘家還要過夜的?就只有你嬌貴來著?」
如情低垂著頭,輕聲道:「母妃教訓的是,是媳婦不懂事,惹您老人家生氣了。」然後抬頭,誠心誠意地望著太妃,眼裡一片赤誠,「昨晚媳婦一夜未歸,讓您老人家擔心了。都是媳婦的不是。下次媳婦定不會再犯了。」
太妃原本還想一股腦地訓斥地,但見人家如此誠懇,也覺自己小題大作了,人家兄長離去,當妹子的哪有不去送行餞別的。於是訓了幾句就擺擺手,「算了,這事兒就此作罷,你下去吧,下回切莫再犯。」
如情又恭敬福了身子退了出去。
待屋子裡清靜後,太妃側頭問一旁侍候的宋江家的,「觀察了這些日子,你覺得這孩子如何?」
宋江家一邊替太妃捶著肩膀,一邊輕聲道:「恐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太妃眸光一閃,「連你也這麼認為?」
宋江家的笑道:「王妃脾氣好,又會哄人開心,又放得下身段,瞧在太妃您這兒,低眉順目又謹慎言行,太妃就算想要挑刺都挑不出毛病來。通常能把婆婆哄住的媳婦,可也不算簡單了。」
太妃點頭,本想著過回婆婆癮的,可惜媳婦實在太賢慧太好脾氣了,你訓她,人家誠懇接受,從不反駁,故意找茬吧,人家也誠心誠意受著,似乎很樂意被訓斥。給她下馬威,人家又把事情辦得妥妥噹噹,想挑刺都挑不到。雖然最近有幾宗在處理管事時有些欠圓滑,但還未開口訓誡,這丫頭已一副「做錯」的表情,擺出誠惶誠恐的模樣,想責備都不好再說出口了,反而還反過來安慰她。
就拿今天的事兒來說吧,其實媳婦回娘家本無可非厚,她也不是刻薄斤斤計較的惡婆婆,本想著殺一下她的威風,哪料人家態度誠懇,認錯態度又好,哪還訓得下去,真這樣訓下去,連她自己都覺不忍心了。
太妃嘆氣,「驍兒這臭小子,生來就是克我的。瞧他給我找了什麼樣的媳婦。」確實如宋江家所說,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雖然偶有不滿,但卻不討厭。可是,又不能對她太好了,媳婦不是女兒,好過了頭,也是不成的。
宋江家的呵呵地笑著,給太妃輕輕揉著額角,勸道:「太妃就別口是心非了。王妃雖然身份寒磣了些,可其他方方面面卻挑不出毛病來。再來王爺又喜歡,太妃就瞧在王爺的份上,睜隻眼閉隻眼吧。」
太妃輕哼,想著這陣子聽到的傳聞,語氣酸酸的,「果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我讓他做個事就像喊樽牆壁似的,媳婦一句話跑得比兔子還快。」
宋江家的噴笑出聲,「唉喲,我的太妃哦,這話怎麼這麼酸?難不成,當婆婆的真要吃媳婦的醋?」
太妃嗔怨地瞪她一眼,「貧嘴。這話也是你渾說的?如情這孩子,我自是打心裡喜歡的,可一想到她先前和向家的事兒,還有江家,唉,就像有根刺橫著難受。」太妃自認自己是開明的婆婆,不會刻意為難媳婦,就算想過婆婆的癮,也只是點到為止,可,想到如情先前與向家的事,又與江家的事,怎麼想就怎麼不舒服。
宋江家的輕聲道:「太妃還得感謝江夫人和舅太太的勢利,否則,若王妃當初真嫁到江家或向家,太妃哪還能娶到這麼可人的媳婦?瞧,王妃對您又恭敬,又有本事管束妾室,還把王爺哄得心花怒放,瞧著王爺自從娶了媳婦後,越發穩重妥貼了。太妃也當高興才是。」
太妃眉頭舒展開來,想著如情哄人的本領,也跟著笑了起來,「這孩子,哄人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