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太極宮,甘露殿,房。燃武閣 m.renwuge.com
「陛下,長孫司空求見。」房中,李世民正拿著近來新的王羲之《樂毅論》練筆,宮外的近侍入內,稟告道。
「哦?輔機來了,快進。」李世民與長孫無忌相交甚篤,甚至不等內侍通報,自己便對門外道。
長孫無忌乃長孫皇后兄長,當朝國舅,更與李世民少年相識,不同於旁人,他聽得房內李世民的傳喚,便依命走了進去。
待長孫無忌入內,李世民問道:「輔機突然進宮,可有要事?」
長孫無忌回道:「啟稟陛下,北線傳來的急報。」
李世民聞言,眉頭微皺,問道:「何事?」
時未開春,漠北仍是天寒地凍的一片,行軍不利,這個時候北族敵寇誰敢擅動刀兵,誰若是動了,別的不說,便先是自損八百。
長孫無忌遞上的手中的邊關急件,對李世民道:「襄州都督張公瑾命人傳兵部,今歲入冬後,薛延陀真珠毗伽可汗之子大度設縱兵南下,率軍三萬餘,圍獵諾真水,似有尋釁之意。」
諾真水,在漠南偏北側,與故定襄城相接,本是突厥故地,但隨著貞觀四年大唐北伐,兵滅突厥,漠南便為大唐所有。
漠南已出河套,草原闊遠,唐軍自也沒有那般多的兵力四處駐防,大唐只在定襄城布軍,加之大唐對這些草場本也不甚在意,故而大唐在諾真水並無兵力,算是空防之地,但縱是如此,薛延陀隨意縱兵南下,也算是逾矩了。
李世民快速地掃視了一邊手中的急件,對長孫無忌道:「今年來,薛延陀可是越發地放肆了。」
長孫無忌道:「自打貞觀六年中,薛延陀整合鐵勒九部,兵定阿跌、霫等族後,漠北便盡為薛延陀所有,薛延陀便時常尋釁北關,進出陰山南北,不過此前大多只是千百騎零星南下,這一次的動靜著實大了些。」
李世民輕哼了一聲,道:「薛延陀這是在試探朕,朕若是對大度設此舉不聞不問,恐怕下一步薛延陀就不止是在諾真水圍獵這般簡單了。」
長孫無忌也道:「臣也以為此例斷不可開,若是開了此例,恐怕不出三載,河套以北,白道川上下不復為我大唐所有矣。」
李世民問道:「輔機的意思是?」
長孫無忌道:「臣的意思與張都督相同,此事無論薛延陀之意為何,當可先使張都督北上巡邊,以示我大唐揚武之意,而後下旨薛延陀,傷叱夷男。」
大唐立國之初,武得天下,朝中大臣無論文武,凡在邊政問題上,大多都是強硬做派,薛延陀既膽敢牧馬南下,大唐君臣便絕不會相讓寸步。
長孫無忌所言也正是李世民之意,李世民點了點頭道:「輔機之言深得朕意,此事便依你之言,待來年開春後著張公瑾率本部人馬北上巡邊,而後命中省擬詔,傷叱夷男。」
「諾。」長孫無忌聞言,當即應道。
李世民看著手中的急件,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問道:「阿史那思摩何在?」
長孫無忌如實回道:「阿史那思摩奉陛下之命,統頡利舊部正居於北開州。」
李世民接著問道:「那阿史那思摩近來如何?」
長孫無忌似乎也猜到了李世民的意思,回道:「阿史那思摩雖居於河套,然對河套風物似乎不甚習慣,曾不止一次來信兵部,請另調他處。」
李世民沉思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既阿史那思摩不久留於河套,那邊依他所言,著他明歲開春後,頡利軍民舊部二十萬北上,過黃河,居於陰山南北。」
長孫無忌問道:「陛下可是欲以突厥為我大唐北線屏障,阻隔薛延陀?」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不錯,朕命他們北渡黃河,重返故地便是為了充實漠南之地,威懾薛延陀,以固我大唐北防。」
長孫無忌聽了李世民的話,臉上竟不自覺地露出了難掩的笑意,對李世民笑道:「陛下英明,突厥乃胡族,久居河套終究不是良策,使他們北渡黃河,戍守陰山正是妥當。」
長孫無忌雖為國舅,與李世民少年相識,但他行事卻一向板正,哪怕是私下奏對也是如此,甚少失態,更遑論如今日這般露笑了。長孫無忌與李世民奏對朝事,長孫無忌
第二十二章 長孫作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