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此次南下揚州,雖是為官,亦當無性命之憂,但兒行千里,楊妃又怎能不掛念。
楊妃將李恪喚進宮中,耳提面命了一番,仔細交代了許多事情,這才准李恪出宮回府。
李恪出了昭慶殿,自含光門出了皇城,便直奔楚王府而回,當李恪策馬趕回王府時,剛至府門外,便聽得守門的王府衛率傳信,有一少年男子持岑文本的名帖拜見。
岑文本官拜楚王府長史,乃李恪臣屬,但李恪與岑文本名為君臣,實為師徒,岑文本視李恪更是如自家子侄一般照看,李恪待岑文本自也禮敬非常。
李恪聽聞有人拿著岑文本的名帖求見,只當岑文本有要事相告,沒有絲毫的怠慢,當即便往王府會客的偏廳而去。
當李恪來到偏廳的門外,抬眼望去,果然,在偏廳之內坐著的正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這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身著布袍,衣著簡單,雖不顯富貴,但一眼望去卻頗有幾分書生儒氣,絕非尋常人家教養出來的子弟。
「父皇相詔,本王在宮中逗留了些時間,叫公子久候了。」李恪一入偏廳,便對廳中坐著的少年拱手道。
這少年聽得李恪的聲音,抬頭望去,他此前雖從未見過李恪,但見一身著親王袍服的李恪入內,哪還不知李恪的身份。
少年連忙起身拜道:「草民拜見殿下。」
李恪上前,親自將少年扶起,對少年笑著問道:「公子奉岑師之命而來,不知可是岑師有何吩咐?」
少年自懷中取出了岑文本的名帖,遞到了李恪的手中,對李恪道:「草民奉家叔之命,特來王府,為殿下效力。」
李恪聽了少年的話,微微一愣,在腦海中慢慢思慮了起來。
岑文本既是李恪恩師,又可謂李恪謀主,李恪對岑文本自然極是了解。
岑文本乃前隋虞部侍郎岑之象次子,其兄乃校書郎岑文叔,其弟乃秘書郎岑文昭。
岑文昭才年近三旬,成婚不足十載,岑文昭之子自不可能是這般年歲,故而眼前的少年只會是岑文叔之子。
岑文叔早年亡故,已不在人世,岑文叔之子便被岑文本帶在身邊,親自撫養,視若己出。
李恪聽著眼前少年的話,已經八分猜到了這少年是何人。
李恪問道:「你可是岑師長侄岑長倩?」
岑長倩聽了李恪的話,面露訝色,他此前從未自報姓名,沒想到李恪竟知道他是何人?」
岑長倩問道:「殿下竟知在下拙名?」
李恪笑道:「岑師曾同本王提及棘陽岑氏諸子,岑師最為盛讚的便是你,本王豈能不知。」
去歲年末,岑文本在王府同李恪閒聊之時,李恪曾提及自己一人在府中讀書苦悶,想請岑文本薦一岑氏子弟來同他伴讀,李恪便曾自岑文本口中聽過岑長倩這個名字。
岑文本提及岑長倩時頗多讚譽,甚至遠在其子岑曼倩之上。
此番李恪不日即將南下揚州,岑文本必是想起了李恪曾同他講過的話,故而命岑長倩來尋李恪,拜入王府效力。
不過李恪對於岑長倩的了解自不只限於岑文本口中所述,李恪對岑長倩這個數十年後,在武周朝叱吒風雲,對李唐忠心耿耿,一度官拜右相的名臣自然知曉。
不管是出於對岑文本的信任,還是李恪自己所知之事,他對岑長倩都有著足夠的好奇和重視,儘管眼前的岑長倩還只是一個比他都年少上三歲的少年。
李恪對岑長倩道:「公子初來,若乍居高位恐難伏眾,本王欲以公子為楚王府文學,不知公子可願屈就?」
岑長倩雖然早知叔父岑文本乃楚王心腹,極得楚王重用,可他萬萬沒想到李恪竟開口便是楚王府文學一職,著實驚住了他,而這僅僅只是靠著岑文本的一張名帖而已。
岑長倩忙道:「殿下實在太過抬愛草民了,草民一介少年,不過略通文墨,豈敢當正七品文學一職,草民只願殿下身旁跟著的侍讀便可,何需官職傍身。」
岑長倩的意思,李恪自然知曉。
岑長倩並無功績在身,只是岑文本的子侄,若是只因岑文本的關係便得李恪重用,勢必會引起旁人非議,叫李恪難做。
不過眼下的岑長倩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