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那土還是紅的。
她心裡頭沒著沒落的,坐不定睡不穩,給她吃便吃,給她喝便喝,腦子裡卻是亂紛紛的,怎麼也想不明白。
張姨娘見著她這付模樣,眼淚都快流幹了,她一面為著紀氏吃長齋,一面學著念經,把葷酒都給戒了,三葷五厭,一碰都不碰,就求著菩薩能叫明洛往後好過。
明湘明沅來看她,她俱都關著門不肯開,這兩個也不好逼她,誰能料到呢?誰也料不著,得虧得紀氏替她退了親,死絕了的另兩家裡,就有定了親的女兒說要守貞,這輩子都不再嫁,聖人辦的那事,總有臣替他兜圓了,太子賜下錢鈔來,禮部送了一塊匾下來,敲鑼打鼓的送上門去,還給銀建坊。
張姨娘知道這消息,才曉得後怕,若不是退了親,這會兒明洛又該怎麼辦,那家子不光要女兒守貞,還又給那個姑娘過繼了個孩子,自此那一家算是有了香火,連著田地米糧宅院都一併到手了,沒過門的姑娘,先梳起了婦人頭,住到死絕了人的宅子裡頭,帶著個兒子給延續香火。
另一家子倒沒這番折騰,因著未有定婚而未嫁的,只從出了五服的親屬裡頭挑了一個襲了這支,不叫這家子往後斷了陰間一碗飯。
到得詹家問明是退了親的,幫著說項的還是成王妃,雖皺一回眉頭,也是無法,到底還有血脈在,小孩子才七八歲,便已經得蔭恩,往後直入國子監讀書,又給了他一個閒職,度著一門老小無以為生,還賜田地銀米下來。
張姨娘眼見得女兒這個樣子,一巴掌打在明洛身上,打完便嚎啕大哭:「你這是要割我的肉,不如拿繩子吊死了我,你想怎麼著?真想替他守了不成?」
一下還不解恨,接連幾下打下去:「有福你不惜福,你非得跟那家子似的,白賠你進去守活寡,你就襯心樂意了?」
明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哪裡是想守,只心裡過意不去,詹家死的委實太慘了,叫她往後可怎麼是好。
張姨娘看見女兒哭,又心疼起來,抱了她拍她的背:「過段日子就好了,太太定給你再尋一門好的,順順噹噹的嫁出去。」
顏連章的信一來,紀氏立時回信給他,說上一封信送來時,便已然退了親事,如今再湊上去,別個要怎麼說,沾著女兒的血得一塊牌坊,踩著女兒的屍骨博名聲,再怎麼也不會好聽,顏連章這才作罷,言語音還頗為可惜,可轉念一想,倒又有個女兒不曾婚配了。
為著這事兒,明潼還坐車回家一趟,紀氏見著她就嗔:「你是有身子的,什麼大事值得你跑一回!」又去看喜姑姑,明潼卻一擺手:「娘別看姑姑,是我自個兒要回來的。」
「這樣的大事,怎麼能不來。」她的肚子已經顯了懷,走路到哪兒都有人扶著,紀氏給她腰上墊得軟墊兒,握了她的手心發燙,叫人調了蜜水來給她喝。
明潼先問的也還是明洛的事兒,這事鄭家也知道了,鄭夫人還似模似樣的嘆一口氣,說是可惜了一塊牌坊,明潼垂了眼睛不語,怪道上輩子明洛是嫁了千戶,難不成這輩子她的姻緣還該落在那人身上不成?
那明湘明沅又怎麼說?明湘就在程家門裡換了一個,明沅紀舜英兩個更不必說了,上輩子倒她撒手,紀舜英也還是未婚,倒是這一回科舉,他原來就是二甲,只沒想到這回竟是二甲頭名。
她扶著腰往後靠,容色也未見憔悴,拉了紀氏的手便道:「娘這一回可再不能給明洛急著定親,
我看這事兒還沒完呢。」
「我省得,你大姐夫這一回又是領得兵去的,得虧是離得遠,若是近,京里還不知景況如何。」仗還沒打起來,已是物價飛漲,一斗米漲上去七十文,肉魚面更不必說。
明潼出得口氣兒,這些事上輩子她就不清楚,後宮裡不許提這些個,她卻知道關外那一場仗不該這麼容易的,固城死守,守了三月,這才守了下來,那一向連著宮眷也斷過幾日肉,說是吃齋祈福。
不曾想這一回竟這麼順風順水的就過了,是還沒打完,還是又有變化?明潼回來,除了明洛不曾來,另兩個妹妹都來了,明潼見著明沅,心裡還在想著紀舜英的事,留下來入翰林也是好的,原聽母親的意思,是想替他謀外放的。
衝著兩個妹妹點點頭,她單有賀禮備了給明沅,既是有明沅的一份,另
第268章 血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