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摸一摸貓兒,抱在懷裡,揉它的下巴,可卻只不肯給它起名兒,還是明沅給貓兒起了個名,原來那隻叫黑背將軍,這一隻是貓兒,又生的這麼毛團團的,便不起那威風的名字,因著是只黃貓兒,身上卻有一團白,就叫它一團雪。
灃哥兒漸漸肯把它抱在膝頭,擺在案邊,這隻貓兒是個傻大膽,放在書案上也敢滾下去,嬌滴滴的喵兩聲,又愛啃小魚骨頭,灃哥兒有了代替黑背將軍的寵物,又要他操心一團雪的吃喝,倒又活泛起來。
采菽往正房送衣裳給姐姐,見著了官哥兒跟狗玩,難得同姐姐卷碧感嘆一聲:「我們姑娘也難呢。」
卷碧手裡拿著扎花樣子,奇一聲道:「不過一隻狗兒,原說要送回去的,官哥兒只不肯,抱了不撒手,還能硬搶不成。」她說了這一句又道:「哪能委屈了哥兒。」
采菽便不再說話,坐在廊下看見官哥兒追著黑背將軍跑,將軍才來的幾日吃不下睡不好,一直拿鼻子去聞,約摸是想找回家的路,可它本來就是小狗,等呆的時間一長,便把舊主忘了,如今又有了個新名字,叫哮天了。
官哥兒有了這狗跑動的也多了,他躥得那樣快,後頭的小丫頭撒開了腳追,一院子笑鬧聲,還專叫下邊人給哮天做了個狗窩,上邊還刻了它的名字,拿牛皮揉制了繩子出來,哮天叫牽了,嗚哩嗚哩的圍著官哥兒打轉。
日子滑到七月,紅雲宴開宴在即,顏連章能帶著妻子進宮去赴宴會,家裡也叫他徇私藏下兩株荔枝樹來,糯米荔正掛果,太液池邊上一圈,坐在船中行在湖面,遠遠看卻卻是萬丈紅雲。
聖人龍顏大悅,先同元貴妃兩個泛舟遊了一圈兒,把該吃的該玩的都玩過一回,這才擺了紅雲宴,又請官員一道賀他五十聖壽。
家裡這兩株荔枝,是顏連章特特挑出來的,掛的果多,一層層的熟起來,拿銀剪子把那熟的先剪下來,殼皮還泛著青的,便留下來再等著它長。
這些樹株在金陵定是活不成的,也沒甚個好留的,俱都剪下來吃,西府里除開紀氏送的,還有明蓁自宮裡頭賞下來的兩簍來。
明蓁這胎坐得穩了,她那裡得著這火性的東西不敢多吃,分給宮人,又再賞了兩簍出來,一樣的鮮果子,非要分兩回送,明沅這裡得著兩碟子,拿白玉碟兒裝了,丫頭僕婦們一人得著五六個.
九紅許久不吃這家鄉風味,嘆一聲:「原在家時那爛的破的全歸了自家人吃,吃的想吐,這些年不嘗,倒又想起了來。」
若不是聖人起這一回意,輕易哪得吃到這個。為著這兩碟子荔枝還專門擺了一回宴,把果兒擺籃中吊到井水裡湃過,一層層剝下來殼膜來,灃哥兒一面背白樂天的《荔枝圖序》,一面一個接一個的往口裡塞,吃的滿嘴兒酸甜漿汁,連著一團雪都跟著拿紅舌頭去舔,它已經能自個兒從榻腳上跳到桌上去了。
台上的點心有它愛的,便自個兒跳上來吃,一個沒瞧著,一碟子點心就叫它禍害了去,偏生灃哥兒不許丫頭們打罵它,採薇沒法子,只好討了一個碧紗的食罩來,又叫它伸了爪子去撓。
沒抓著它,它便四處搗蛋,一抓著了,就瞪了圓圓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瞧著人,幾個丫頭都下不去手,還是明沅拎得後背拍過它一回,它倒記著了,再不敢上桌來。
紅雲宴又是聖人五十聖壽,又叫萬壽節,官員四品在列的都能去吃宴,就把宴擺在船上,這些個紅果留的多摘的少,又不許宮人們去偷,抓著了就死打一頓,便是太監這些死鑽錢眼的,也不敢偷摘了出宮去賣,只得撿一些自樹上落下來破了殼的食用。
地下落滿了果子,樹上又一串串的結起來,連片的紅看的聖人滿意,便把監理這件事兒的四個人,俱都提拔一回,顏連章往上升了升,自從五品,升到了五品,還回到市舶司這回卻不是提舉了,一氣兒當了市舶司使。
顏連章大有得色,回來便請了闔府人,也辦了一回紅雲宴,把兩株樹抬到勝瀛樓前的院子裡頭,宴上菜單子本來就是他擬定的,帶來的大廚自此就在宮中當差,可總還有小學徒,這一年裡只學這幾道菜,早就上了手,在府里掌起勺來。
天色將暗未暗,遠香閣前一片紅白出水荷花,含苞帶露香遠溢清,一應兒按著座次坐下,上面坐著顏家大伯邊兒上是澄哥兒,左首是顏連章同紀氏,右
第111章 荔枝冰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