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有分寸,也就沒多說,提步出去了。
朝煙剛回到寢宮,把南殊放到軟榻上,長公主和秦夫人就到了。
她也不意外,只是揮退了阿四,坐在南殊身邊,抬頭看著長公主:「殿下來,可有事?」
「不是我有事,而是秦夫人有事。」長公主挑眉,在桌邊坐下,優哉游哉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朝煙斂目,抬手捏了捏南殊的包子臉。
「臣婦見過貴妃娘娘,給貴妃娘娘請安。」秦夫人朝她跪下,雙手交疊放在額頭上,彎腰,恭恭敬敬地給她磕了一個頭。
「秦夫人請起,本宮受不起你這大禮。」朝煙連忙起身,避開了她給自己行的禮。
秦夫人不動。
朝煙煩躁地看長公主,後者卻只是衝著她笑,無奈之下,她只得彎下腰扶起秦夫人:「夫人萬莫折煞了……」
她的話未說完,秦夫人已經握住了她的右手,順著她的手起來,抬眸看她:「貴妃娘娘,臣婦有一事需要娘娘解惑。」
朝煙避開她的目光,想將自己的手從她手中抽出,奈何秦夫人死死地拉住了她,讓她無法動彈:「夫人請說。」
秦夫人攤開朝煙的右手,手指仔細地拂過她手心裡的那顆黑痣,輕聲問道:「娘娘可否告知臣婦,娘娘手心裡的黑痣是如何來的?」
聞言,朝煙全身一震,她猛地用力把手收了回來,緊握成拳放於胸前,慌忙地道:「秦夫人在說什麼,本宮、本宮不知道。」
「小女的手中本來是沒有黑痣的,可那一年她和安府的姑娘安顏胡鬧,不小心割破了手掌,不慎將墨汁濺到了傷口裡。後來傷口癒合,那墨汁便形成了一顆黑痣。」
「當時,她年紀小,又怕胡鬧之後受到責罰,便隱瞞不說。卻不料臣婦那時給她們送點心去,恰巧就目睹了一切。後來傷愈,臣婦還特意看過小女的手掌,發現了那顆黑痣……娘娘手心的這顆痣,與小女的還真有幾分相似。」
秦夫人緩緩地說起往事,視線卻一直落在朝煙身上,雙眼中溢滿了淚水。
「雖然皇后娘娘一切都如舊,但她的手心裡卻少了那顆黑痣……我是做娘的人,女兒一旦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我很快就能知道——當今的皇后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
「我的女兒乖巧伶俐,孝順懂事,她不會因為自己做了皇后就如對陌生人一樣對我。她也不會因為身份有別,而眼睜睜地看著我跪在她面前無動於衷,更不會因為家裡和她鬧了彆扭而去親近她的舅母……」
「她會很乖很乖地膩在我懷裡叫我娘親,會和我抱怨說宮中的規矩麻煩,會想念她逝去的閨中好友。她不忍見我跪在她面前給她行禮,會很無奈地扶我起來……你是我的韻兒是不是?」
朝煙早在她開口的時候就捂住了嘴,她跌坐在地,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眼裡滑落。她知道她不能這麼失態,她應該維持著淡定,不然不用她回答,秦夫人也能知道事情的答案。
但她做不到,她的心不是銅牆鐵壁做的,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道或兩道傷口,只要那疤痕稍稍掀開了一點點,回憶就足以摧毀她心上豎立起來的所有的盔甲——潰不成軍!
更何況,她心中的那道傷口如此之大,大到只要她一看見愛她的親人在她面前哭泣,一樁樁,一件件的說起她小時候的事,她就無法再做那個淡然自若的朝煙,又變成了兩年前的那個不諳世事的秦韻。
她咬緊了下唇,渾身顫抖著,不敢出聲回答。一旦開口,必然是哽咽和哭泣,她不能,也不可以哭,現在的她,有什麼資格哭呢?
南殊眨巴著眼睛,從榻上滑了下來,噔噔噔地跑到朝煙身邊,伸出小胖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奶聲奶氣地道:「秦韻姨姨不哭,不哭……殊兒把糖都給韻姨姨吃,這樣姨姨就不會哭了。」
「殊兒……」她終是忍不住,抱著南殊,嚎啕大哭起來,「娘親,娘親……對不起,對不起!」
秦夫人蹲下身抱住她,淚水布滿了臉頰:「我的韻兒……」
長公主悄悄地別過頭,拭去了眼角的淚珠。
綠腰紅著眼睛低下頭,擦了擦淚,見長公主的眼角發紅,拍了拍她的肩。
「我沒事。」長公主搖搖頭。
秦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