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天家人而言,徐子矜便是那心字底的一點。燃武閣 m.renwuge.com
去了,便是失了穩。
自古,帝王之心難測,許是因為自幼生活在天家的緣故,徐落微並未覺得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
可直至今日,當徐啟政漫不經心的將她喊到書桌前讓她來看這幅字時,徐落微深思了這句話的意思。
帝王之心,何其深沉。
何其深沉。
不能因為他是你的父親你就覺得這一切都不存在。
「看出什麼來了?」身後,徐啟政端著杯子站在書架前,仰頭看著眼前整排整排的書籍,視線從書架上一排排掃過,那漫不經心的姿態問的好似不是徐子矜去留的問題,而是他此時此刻只是在單純的邀請自己女兒看字畫。
這其中,不包括任何的陰謀詭計,不包括任何的算計。
徐落微垂在身旁的手緩緩抬到桌面上來,掌心往下按了按,笑道:「您的字體依舊是那麼蒼勁有力。」
這是一句誇獎的話語,但誇獎的成分有多少,有待商榷。
聞言,徐啟政背對這徐落微,輕輕扯了扯唇角,笑了笑。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那溫溫淡淡的模樣啊!
如此閒適。
「葉子的去留,從不由自己決定,」他開口,意味深沉。
倘若徐子矜此時是樹上的一片葉子,她想落地,不是自己想去便去的。
若風不動,她這輩子只怕得待在樹上枯死才行。
而徐子矜,明顯早已知曉這一點。
她是可悲的,可憐的。
這些年,徐家欠她那麼多,可她依然留在這個家族裡,心甘情願的成為他們的棋子,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一個徐紹寒。
如果不是徐紹寒的那句承諾,誰能讓她心甘情願的留在這個牢籠里。
誰能讓她留在這個屋子裡寄人籬下二十餘載?
誰能讓她原諒間接性害死自己全家的人?
自己父母兄長的死,徐家的人,哪一個能跑得掉?
她知曉這一切,但卻還在自欺欺人,為了那不去切實際的一句承諾。
為了一句不切實際的承諾,放棄了追尋自己父母兄長死亡的真相。
安隅說,那些明明勘破一切還在自欺欺人的人,該有多可悲?
若論可悲,誰能比的過徐子矜?
若論可悲,她首當其衝。
此時,她想走,也得自己走的了。
安隅毅然決然的離開,可她能?
能如此嗎?
臥室內,徐子矜坐在沙發上,望著漆黑的起居室,腦海中、眼前,呈現的都是那日的場景。
她明明知曉這一切,可無能為力,無法選擇。
徐家人,看似給了她榮華富貴,可這二十年,她穩住的是天家人的朝臣之心。
良久,她微微彎身,將臉面埋在膝蓋里,默默的、悄無聲息的淌著淚水。
悲哀無聲,慘痛無奈。
徐落微滿身冷汗從徐啟政辦公室出來時,站在門口冷靜了許久才穩住自己那顆顫慄的心。
而後,扶著牆面,緩緩的離開。
不自覺的去了徐子矜臥室門口,微微推開麼,見這人坐在沙發跟前,落在門把上的手緊了緊,而後、、、默默的帶上門,轉身離開。
當事實擺在眼前,那些前程過往的不喜都成了罪證。
她還有什麼理由在去指責徐子矜?
還有什麼理由去責怪她破壞徐紹寒的婚姻?
若歸根結底,是徐紹寒害死她全家在先啊!
是啊!為什麼她全家都被解屍了,徐紹寒卻完好無損?
為什麼?
如同徐子矜所說,她沒有報復徐家,已經算好的了。
可徐家人是怎麼對她的?
權力之下,誰都不是無辜者。
權利之下,誰都是無辜者。
就看你所處的位置如何。
就看你此生追求如何。
這夜,徐君珩歸來時,見徐落微靠在三樓過道上,那淒涼的身形看起來令人有些擔憂。
第二百五十四章:孤獨終老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