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揚起:「這是要借你們之手,對天師施加報復?」
嚴嵩微微點頭:「讓府丁傳遞消息的,是徐府之人。」
陸炳露出錯愕:「是由於首輔之爭麼?徐閣老何必如此?」
且不說現在首輔落於誰家,還猶未可知,即便徐階最後當不了首輔,但閣老之位還是穩穩噹噹的,這已經是多少臣子夢寐以求的終極追求,現在居然做出這等事來,莫不是瘋了?
還是嚴氏父子死都死了,都要拉徐階下去墊背?
不過既然有了線索,陸炳也告辭離開,開始順藤摸瓜。
很快錦衣衛就找到了傳遞消息之人,都沒有多加審問,剛剛帶入詔獄,對方就嚇得什麼都招了。
「原來是徐璠……這兩位閣老,都是教子無方啊!」
陸炳暗暗搖頭。
同樣是閣老之子,小閣老坑爹的同時,至少還幫了嚴閣老許多,沒有這個鬼才兒子,就沒有嚴黨如日中天的輝煌,當然也由於嚴世蕃的貪得無厭,最終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而徐璠根本談不上輔助徐階,平日裡倒是從無惡習,沒有惹是生非的毛病,不少清流官員也稱讚徐階家教嚴格,結果要麼不犯錯,犯了就是大錯。
這關鍵時刻的行差踏錯,太致命了,足以將他的父親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陸炳與徐階毫無交情可言,自然不會幫他遮掩,吩咐左右繼續緝拿嚴世蕃的同時,拿著口供,準備入宮面聖。
正如嚴嵩所言,徐階既參與到了嚴世蕃的逃亡中,哪怕是間接因素,對上也有交代了。
然而等他進了西苑,卻是秉筆太監黃錦出面,告知嘉靖正在打坐修煉,陸炳唯有入值房等待。
這一等不要緊,朱四傳來的消息,讓這位久經風浪的大都督都震驚了:「你說什麼……徐璠死了?」
朱四沉聲道:「老七趕到時,徐府內就全是哭聲,根據時辰推測,在嚴世蕃逃亡的消息傳出後,徐璠就死了。」
陸炳道:「怎麼死的?」
朱四道:「徐府說是突發惡疾,但據我判斷,可能是服毒。」
陸炳深吸一口氣,詢問了內侍嘉靖打坐的時間:「走,去徐府!」
……
當陸炳趕到徐府的時候,一場衝突正在上演。
徐璠的屍體被錦衣衛控制起來了,準備讓仵作驗屍,徐府上下則是拼命阻攔。
在古代別說解剖屍體了,讓仵作驗屍都被視作一種褻瀆,尤其是身份地位越尊貴的人,越不可能讓仵作擺弄。
徐璠自然也在此列,此時鬧聲震天,更有一個小女娃娃倒在邊上哇哇大哭。
陸炳走進來時,下意識地看了幾眼。
因為按照之前的婚約,這女娃長大後,將嫁給嚴世蕃的兒子,但嚴世蕃出事後,徐氏反悔,將婚約退掉,由此也拉開了嚴黨與清流徹底撕破臉皮的政鬥……
斗到現在,有贏家麼?
陸炳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一位,對官僚與政治家的評價。
官僚的黨爭,永遠不會有贏家,只是無止盡的內耗,而唯有真正的政治家,才能改革改制,扶危振頹,扭轉乾坤!
想到這裡,他也有了幾分超然的格局,擺了擺手,讓錦衣衛退下,沒有對徐璠的屍體過多糾結。
就算驗出是毒殺,到底是服毒自盡,還是被人投毒,短時間內也很難查得出來,重要的是,徐璠一死,嚴世蕃遁逃的罪責,又將如何處置?
在徐府上下敵視的眼神里,陸炳朝著後堂走去,遠遠就見一道矮小的身影走了出來,正是閣老徐階。
陸炳率先行禮:「徐閣老節哀!」
徐階臉上帶著濃濃的悲戚之色,拱了拱手,緩緩開口:「不知陸都督大駕,有何要事?」
陸炳道:「昨夜三更時分,嚴世蕃遁逃,有賊人接應,疑與徐閣老長子徐璠有關……」
徐階立刻搖頭:「這絕無可能,我兒與嚴世蕃素無來往,更是厭惡嚴黨的所作所為,豈會相助嚴世蕃逃脫?這定是嚴賊的陰私報復無疑!」
陸炳深深凝視著這個老者:「徐閣老莫要急於撇清,我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