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中,乃是僅次於鳳凰的崇拜之物。
向來獨行的海東青,被喚在此地,翱翔天際,地上則是洛諶等人不住地便走便記,及至進食時,海東青便展翅消失於眾人之前,不片刻便攜野兔、野雞等再次出現,斷其首,破其膛,食其心肝,撕其血肉,其兇殘嗜血,讓人不由畏懼。
當第一縷寒風出現在洛諶眉間時,他知道是冬季降臨了,立冬已至,在昭城時,這個時節還未曾有雪,但這裡是遼東,當撲簌撲簌的雪花在這個時節便落的天下一片白後,洛諶便知道了燕人對溫暖的需求。
洛諶猶記得家族史書所載,先祖文君「赤足臨於白晶中,翩然而起驚鴻舞,不絕寒也」。
子孫後裔禦寒之術自然沒有這等誇張的神異,至少洛諶如今僅著一件錦裘立於寒風霜雪中,只覺極寒,自極北而來的風,似乎能透過錦裘直刺肌骨,令人寒意頓生,唯有穿戴裹上動物毛皮所制的衣裳,才能覺出血液依舊在經脈間流動,如同水汞般轟鳴著,一眾洛氏哪裡還有半分的風流雅致,幾乎如同深山中的胡人,一副茹毛飲血的模樣。
當此時,遼東萬里山川,飛鳥盡絕,山林盡白,萬籟俱靜,海東青亦不能長久行於寒空之中,伴著遼東一場場大雪,洛氏行進的速度大大降低,昭城的雪,能使黃河結冰,能使生人凍斃,但遼東之雪,那呼嘯而過的寒風捲起晶瑩白雪,能將人凝為冰晶,手指於外,不消片刻便屈伸手指亦不能也,再片刻凍瘡已生,痛癢難耐。
大雪漫天中,洛氏眾人便一腳深一腳淺,裹緊皮衣與厚厚錦裘,行在白茫茫的乾淨天地間,身上披著雪掛著霜,間或有豺狼虎豹的嘶吼,但見到成群結隊的軍士,便藏於林中不出,天地一片白,惟余行人蹤。
大魏宮廷中,地間有暖龍鋪地,燒的通紅的炭,置於火盆中,騰騰而起的熱氣籠在殿中,曹睿等一眾君臣著單衣歡飲美酒,暢享可使人發熱的鹿肉,舞姬於殿中翩翩起舞,絲竹之聲不絕於耳,曹睿大聲笑著飲下酒衝著殿中一個頗為儒雅的男子道:「王叔,朕聽聞先漢時,東阿穆侯輒為漢文帝作賦,以賀天下,您是如今天下的文宗冠冕,時值大雪,如此美景,真是令人心曠神怡,王叔可否為我大魏作一首雪賦,讚揚我大魏昌盛呢?」
曹植沒想到曹睿有此之念,稍一沉吟便應下來,如此盛雪美景,他早就想要吟詠一番,「陛下且飲酒,臣思索片刻,便為陛下獻上《大魏長安雪景賦》。」
殿中又是擊缶歡騰,簌簌大雪、醇香美酒、嬌柔美人、文華詩賦,這世上又有什麼比這還要醉人的呢?
在雪中行了多久呢?
沒有人知曉,只知道太陽升起又落下,只知道大雪落下未曾融化過,越積越多,洛氏遷往白山黑水間,但此刻的遼東處處儘是白山,銀裝素裹不足形容,唯有白茫茫一片最是恰當。
「嘶。」
冰冷近乎僵硬的手握著略有些燙的兔腿產生了宛如針刺般的疼痛,使敢戰士忍不住將還冒著騰騰熱氣的兔腿丟在雪地上,他連忙去撿,步履有些不便,他的腳也有些因為寒冷而感到僵硬了,然後便見到另外一隻手將兔腿撿起來,他抬頭一看竟然是家主洛諶,正想要行禮便被洛諶按下笑著說道:「有些熱食不容易,都是兒郎們拼命取來的,下次可要拿穩,上面的泥不要吃。」
說著洛諶用腰間小刀將那兔腿上沾染了些許雪泥的部分割下,在身上蹭了蹭自己吃下,將剩下的兔腿遞還給那敢戰士,還取出一塊辛辣料道:「抹在上面,身體會更暖和。」
望著家主離去的身影,敢戰士眼中有淚水,他害怕在這嚴寒的天氣中凍成冰晶,連忙抬袖抹去,只覺身體似乎恢復了一些溫度,這不是錯覺,洛諶有禦寒拓展特性,能讓人更耐嚴寒,他不知疲倦的在敢戰士中行走便是為了讓族人暖和一些,多有效不敢說,但至少穿著錦裘就凍不死,等到建起城池,便能照顧更多的人了。
遼東北國的冬季實在是過於漫長,當大寒過去依舊有大雪覆蓋時,洛諶心中未必沒有絕望,當河流聲於眾人耳邊響徹,當冰面被重重錘擊,顯露出那黑色的水質,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