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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一切事情結束, 之前種種,如何就不能有挽回的餘地?」
弓嗣明聽得心頭髮寒,苦口婆心的勸道:「三弟,算我求你,不要再一意孤行了!你策劃得這麼好,可世事哪能樣樣順心?你真燒了船,那就再無退路,我大族行事,萬萬不能孤注一擲啊!」
弓嗣業怒了:「說來說去,你就是始終不信我能成功!」
「但現在我就要去做了,你如果不肯出面讓族人從我,那碼頭燒起來不可收拾,連北市的鋪子都要受到波及!」
「我用的可是火油,如果老五還在那裡,他說不定也要被燒死,二兄,你要想清楚!」
聽了這威脅之言,弓嗣明胸膛劇烈起伏,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你!你簡直……喪心病狂了!」
弓嗣業拽起他:「下決心吧,你到底出面不出面?」
弓嗣明瞪著這個平日裡依仗為左膀右臂的弟弟,半響後顫聲道:「我出面,讓族人隨你去滅火!」
「好!你終於想通了!」
弓嗣業微微鬆了口氣,斬釘截鐵的道:「二兄,你看看那些高門士族,哪個崛起時不是伴隨著流血與屍骨?我若功成,此次弓氏說不定能因禍得福,我們都是為了這個家,只是方式不一樣!」
弓嗣明眼神空洞,喃喃低語:「亡族之禍……亡族之禍啊……」
兩兄弟出了後堂,弓嗣業正要召集全族上下,就見自己的心腹族人匆匆奔來:「三郎,大事不好!死了!全死了!」
弓嗣業眼睛眯起,剛要變色,但想要二兄就在邊上,要讓他看一看自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自若,便沉冷的問道:「怎麼回事?慢慢說,慌什麼!」
心腹族人敬畏的看了一眼狼狽的弓嗣明,湊過來低聲道:「三郎,那些外奴都被殺了,我剛剛去福承坊的宅子,一進去後就發現遍地都是屍體,我剛要走,就聽外面傳來不良人的聲音,好在躲的及時,藏在地窖中,發現他們先把火油抬走,再收拾屍體,顯然是得了命令!」
外奴就是對死士的稱呼,那群人確實主要是由高句麗遺民組成,突厥人次之,再加上少量的崑崙奴,就算被人發現,也能用喜好蓄奴作為託詞。
聽到這裡,弓嗣明的臉色不可遏止的變了:「福承坊暴露了?」
心腹族人語氣里透出恐懼:「不止是福承坊的宅子,我見勢不妙,去了仁風坊和淳風坊的宅子,發現都有衙役在,裡面全是屍體,一具具往外抬!」
弓嗣業身軀晃了晃,面色煞白,卻是咬牙切齒的道:「不可能,一個宅子被發現也就罷了,他們怎可能一夜之間全都暴露?你再去探!一定要問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下的手!」
心腹族人畏畏縮縮,直到被他狂吼一聲,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轉身離去。
旁聽的弓嗣明,眼神倒是重新恢復希望,低頭沉吟起來。
心腹族人回來的很快,半個多時辰,他就回到府上:「三郎,我終於找到幾個活人了,我不敢帶回來,但也問明了情況。」
弓嗣明顫聲道:「是鄭仁通帶折衝府的精兵下了手?」
心腹族人道:「不,只有一個人,聽著像是內衛李元芳,他屠了宅子,那些人不敢接近,只聽到了什麼燒船,又好像是要為貓報仇。」
弓嗣業先是愣住:「什麼貓?」
然後才醒悟過來,自己昨日把五弟寶貝的那頭草上飛給宰了,不可置信的尖叫起來:「我殺了他一隻貓,他殺我十幾宅子人?不對,那還不是他的貓!」
弓嗣明聽了,則徹底放鬆下來,突然道:「你這個廢物!」
弓嗣業猛然回頭:「你說什麼!」
弓嗣明背脊挺張,厲聲道:「你連族內都掌控不了,將一群亡國奴養成死士,又被人輕易屠殺,你還想成事?你能成什麼事,你就是個廢物!」
弓嗣業五官扭曲,一腳將自己的哥哥踢倒在地:「閉嘴!閉嘴!!」
弓嗣明也不反抗,冷冷呵斥道:「你這個只能窩裡橫的廢物,再不認清自己,落在李元芳和鄭仁通手裡,你下場比死都慘,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逃,逃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