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道盡頭已經等了一會的王守仁終於聽到了一陣輕微的雲鼓之聲。筆硯閣 www.biyange.net
「咚~咚~」
雲鼓特有的低沉聲悄然而至。
這鼓聲是從地道口傳進來的,是和洞口處的留守士卒約定好的信號。
意味著亥時已到,地道之內的士卒可以開始行動了。
聽到鼓聲的所有士卒都直起了身子,緩緩的抽出腰中所配的北涼刀,目光如炬的盯著地道的盡頭,一陣彎刀出鞘的聲音迴蕩在狹窄的地道內。
王守仁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前方還封閉住的洞口,在手持鐵鍬士卒的注視下輕喝了一句:「掘土!」
一群士卒毫不猶豫的開始揮舞手中的鐵鍬,淡黑色的泥土不斷順著土坡滑落。
後面有士卒會將他們挖出來的泥土鏟進竹筐,然後人傳人的將滿載泥土的竹筐運送至隊伍的最後側。
可不能讓這些挖出來的泥土擋住大家前進的道路。
隨著土層不斷的滑落,意味著離地面已經越來越近了。
王守仁手中的北涼刀越握越緊,心中有一絲輕微的緊張,誰都不知道地面是什麼,萬一挖到金兵軍營里去那樂子可就大了。
這是距離東城門僅有兩三里的一個偏僻院落,略微有些荒廢,院落由幾間簡陋的茅草屋組成,院中一角是一片菜地,院內的一處茅屋已經被巨大的石塊給砸塌了。
因為這裡太靠近城牆,投石有時候會砸到這個地方,戰火無情,所以檀州城戰事開始時附近的住戶就已經舉家搬到城內去了。
在城外的喊殺聲震耳欲聾時,兩道黑影舉著一桿長槍呲溜一下就鑽進了這處略顯僻靜的院落,看其身上的服飾赫然便是檀州城中的金兵。
兩人一進來就將院門關的死死的,然後開始鬼鬼祟祟的四處打量起來,每間茅草屋都挨個推門進去看了一眼,東張西望,顯得有些偷偷摸摸。
「有人嗎?」
「沒有,你那邊呢?」
「我這也沒有。」
「呼,那就是個空院子,終於能歇會了,累死老子了!」
見院內無人,兩名金兵將長槍斜靠在院牆邊,一屁股坐在了院中的青石墩上。
一名寬臉金兵將兩隻袖子撩了起來,罵罵咧咧的說道:「真是邪門,北涼軍的弩箭怎麼能射這麼遠,我們的箭根本就摸不到人家,老子剛剛要是躲得慢點就嗝屁了,那支箭就擦著我的臉皮過去了!」
另一名金兵是一個精瘦的漢子,他臉上猶自帶著驚恐,有些後怕的說道:「大哥,你是不知道,剛剛我那塊城垛七個人,四個人連跑都沒來得及跑就被射成了馬蜂窩。」
「真不知道北涼軍為什麼今晚會攻城,以前不都是夜裡休息的嗎?」
「誰知道呢,大哥,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回城頭上去?」
「回去?老子反正今晚是不去了,小弟,你聽我的,我們在這躲到天亮,等攻城結束了我們再出去。」
「這樣不好吧,被巡邏隊抓住了就是一個死。」
「什麼巡邏隊不巡邏隊的,躲在這誰能發現,那上城防守也是九死一生,與其被紮成馬蜂窩,還不如躲在這碰碰運氣。」
「這。。。」
見精瘦的漢子還在猶豫,寬臉漢子苦口婆心的勸道:「兄弟,聽大哥一句勸,命是自己的,沒了就沒了,城頭上有兩萬人,守城不缺咱哥倆。」
聽到這裡,精瘦漢子終於點了點頭:「聽大哥的,那城門樓子確實不是人呆的地方。」
寬臉漢子也欣慰的笑了起來,從懷裡摸出兩張大餅一人一塊啃了起來。
「還是大哥有路子,竟然能留下兩張餅,哈哈。」精瘦的漢子一邊吃一邊笑道。
沒一會兒,當了逃兵的哥倆就填飽了肚子,然後斜靠著青石墩坐在地上開始小憩。
哪怕幾里地之外就有轟隆的喊殺聲,但是異常疲憊的哥倆也很快就睡著了。
「嗤嗤嗤」
熟睡中的寬臉漢子突然被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吵醒。他茫然的虛眯著眼睛,半坐在地上四處打量著,尋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