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喧囂聲不絕於耳。
謝書賢在一個攤位前停下,拿起一個彈弓仔細端詳。
「老伯,這彈弓多少錢?」
「二十六文。」
謝書賢輕輕拉著彈弓試了試,彈性尚可,便爽快地將彈弓買下。
「謝翰林,這彈弓粗陋,買它作甚?」
鴻臚寺左少卿司馬逸有些不解。
買這種寒磣的地攤貨,孩子們一起玩的時候,都不好意思拿出來。
「羞羞說要個彈弓打鳥玩。小孩子玩,就圖個樂子,太精細的彈弓,反倒失了童趣······」
謝書賢邊說邊將彈弓揣起來。
司馬逸微微點頭,心中不禁感慨謝書賢對孩子的用心。
通事舍人蘇景行一直左顧右盼,見二人沒事一樣閒逛,心中早就焦躁,低聲提醒道:「二位大人,時辰不早了,倘若外國使團進城,壞了禮儀······」
「哪有這麼快。」
司馬逸從容道,「外國使團在城郊,李寺丞前去迎接,奉酒脯慰勞,沒半個時辰完不了。現在去青樓吃酒聽曲都來得及,急什麼?你去春明門外打探,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
蘇景行清楚,這是司馬逸嫌他聒噪,藉機將他支開。
不是他要多嘴,這次可是三國使團聯合來訪,倘若出了岔子,丟的可是大炎朝的臉。
司馬逸是鴻臚寺資深官員,接待外賓向來分寸拿捏得當。
不卑不亢,瀟灑自如,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國風範。
故而在這等場合,他總是能遊刃有餘,令人信服。
謝書賢聽過司馬逸的事跡,心中對這位資深官員也多了幾分敬佩。
外使進城還得一段時間,呆著有些悶,他便邀謝書賢離開儀仗隊,在星漢天街漫步。
「司馬少卿,霜羽、瀚、青木三國,皆是臨邊大國,他們一直是聯合來訪麼?」
謝書賢邊走邊問。
他是被硬塞進迎賓官員中的。
外交是鴻臚寺和禮部的事,他被塞進來是瑾王楚俊極力推薦。
說是三國使團聯袂而至,肯定會給大炎出難題,謝書賢以前解決過外交難題,這次准行。
謝書賢清楚,楚俊沒憋好屁。
他這是借這次外交的複雜局面,讓自己在外國人面前出洋相,然後壞自己名聲。
然而,皇帝竟毫不猶豫答應了,還封謝書賢為副內使,和司馬逸共同與外使周旋。
他對外交的事知之甚少,但三個大國聯合來訪,不由讓他產生不好的想法。
「大炎史上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這三國之間相互看著不順眼,素來明爭暗鬥,邊境烽火連天,怎會聯袂來訪?」
司馬逸輕撫鬍鬚,緩緩道,「時下雖已入寒冬,但距元日朝賀尚有月余,他們提前到來,恐怕是要向我朝施壓,實現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此番會晤,咱們恐怕不會輕鬆。」
謝書賢微微點頭,心中思索著司馬逸的話。
片刻後,他淡淡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咱們京都,外使休想翻起大浪。教訓小輩而已,不聽話巴掌伺候就是。」
「哈哈哈哈······謝翰林好氣魄!」
司馬逸爽朗笑道,「有謝翰林協助,來十國使團又有何懼。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會會他們。」
······
春明門巍峨敞開,外國使團緩緩穿過,踏上了鋪滿青石的星漢天街。
從東門入,並派儀仗隊迎接,展示大炎朝對外使的重視和歡迎。
天街兩旁,兩排軍士披堅執銳,如林立的雕像,目光盯緊周遭。
百姓們聞訊而來,擠滿了天街的兩側,他們或議論紛紛,或指點評說,眼中閃爍著對遠方來客的好奇與敬畏。
「李訓這廝是幹什麼吃的?他人呢?」
看到隊列的最前端居然是霜羽使團,司馬逸的面容驟然陰沉。
按照禮儀,鴻臚寺丞李訓必須在前面領路,使團隨行。